23、生日快乐

“妈妈，世界上真的有魔鬼么？”
角落中，被绳索束缚住的孩子，蓬头散发、目光呆滞地问出这句话。她的身旁，是闭着眼睛，左脑凹陷，浑身污血的母亲。
母亲额头上被人用刀子雕下一枚恐怖纹章。
孩子面色苍白，她低声哼唱着母亲教给自己的歌，轻轻将头靠在母亲身上，安静而绝望地睡去。
不久前，她刚满6岁，不算模糊记忆中，她刚与父母一起度过自己的周岁生日。母亲给她买了新的公主裙子，父亲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为她庆生。在被气球和彩带装饰的家里，最喜欢的芝士蛋糕上绘满了由可口果酱书写的“生日快乐”，喜庆的蜡烛一共有6根，每一根都由一个小而精致的卡通人物顶着，蛋糕正中间还有一个模仿女孩外貌捏成的糖果小人。
“宝贝，许愿一定要认真哦。”父亲说道。
蜡烛摇曳发光，父母笑着让她许愿，女孩握住双手，紧紧地闭上眼睛：希望爸爸、妈妈、还有我，能够一直快快乐乐的，像童话书里一样，还有…
愉悦的生日歌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伴随着八音盒的歌声，父母在孩子身旁拍手歌唱。
咚。
咚。
刹那间，两次闷响，伴随着两次倒地声，房间里只剩下八音盒孤独的歌唱。
闭眼的女孩微微撅起了嘴：我的愿还没许完呢，爸爸妈妈怎么能不唱歌了呢。
当女孩小心翼翼地向生日之神许完愿望时，她睁开了眼，眼前，摇曳的蜡烛早已熄灭，墨绿色的蛋糕上覆着一层红黑色的粘稠果酱。
爸爸妈妈也消失了。
生气、疑惑、惊慌、恐惧…在短短数十秒间，女孩的情绪如暴风雨中的海洋般剧烈起伏。
最后，情感的漏斗里只留下了恐惧。
当她的脚踝碰到一个熟悉的温暖物体时，女孩浑身颤了一下，她缓缓地低下僵硬的脖子，牙齿上下打战。
她已经快哭出来了，只是强忍着，死死地捂着嘴，惊恐的眼泪一粒一粒地从脸颊上滚落，连女孩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是因为恐惧么？恐惧让自己害怕到不敢哭出声？
实际上，女孩的左腿碰到了母亲的手，她缓慢地低下头，假设一旦女孩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妈妈，那么，她紧绷的情绪将会在一刹那决堤。
她，离崩溃只差一眼。
“闭上眼。”
似乎是为了让女孩不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有人挡住了她的眼睛。
女孩浑身颤抖着，泪水、鼻涕一齐往下流。
“生日快乐。”粗犷而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
这是男人第一次尝试杀人。
当男人决心这么做时，他感到很自然，并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内心有一种异样的平静与平常。
他觉得这就像走在路边突然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世界上有70亿人，每天死亡15万人，每秒钟死亡2个人，看呐，在如此庞大的基数面前，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你杀的都是普通人，这个世界这么大，有没有他们都一样多姿多彩，社会也并不会少了这几个人就运转不下去…是啊，你并没有破坏这个世界的美好……”他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