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4)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去死咯？不想被生出来？大义灭自己？生而为人，你很抱歉？”
“不是！我那个时空已经改不了了，但这边可以，我就是看不惯您50多岁的憋屈样儿，想着至少把这边……给改了。”他快编不下去了。
“你妈知不知道你来了？”
“这边和那边的都不知道。”
“唆使亲爸离开亲妈和亲姐不觉得自己很可耻吗？”
“我……不啊~为了真爱嘛，就因为是亲爸，所以来反哺。”
“亏你真说得出口。我当年没有追求她一是也配不上，二是对你妈……也有感情……不想辜负她。”
“亏您真说得出口，同时喜欢两个人，我现在还没女朋友呢。我给您一晚上时间考虑考虑，冷静一下，我先走了哈，明天再来找您。”他说完跑向公共厕所，“哎，等等…你要上厕所吗？”
“都说我要先走啦。”马泉进去把门一关，马科停在门口，门没锁虚掩开来，他把门拉开一看，人不见了……“算了，我上个厕所。”
马科回出租房里思考。‘真的按儿子说的会好吗……’他开始回想和那个初中同学一起的时光，不时笑出声，不时发呆，不时想到了尴尬的事突然觉得无地自容……“一眨眼这么多年了。感觉自己是个傻逼。”
他打扫房间的时候也在思考，洗澡的时候也在思考，看着茶几上的毕业照也在思考，‘如果真的和她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不久他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去附近面馆吃早餐。他喝了一口汤，觉得不错，便又多点了一碗。“不愧亲父子，就是有默契。”马泉不知什么时候在对面坐下，也开始吃面。
“我想好了。”
“这个面可以啊，就是脏了点。”
“我决定找到她，好好告白，好好被她拒绝，这样就可以了。”
“酥~~~”
“吃完这口赶紧回话，行不行？”
马泉赶快‘酥’了这根面，使劲咀嚼，然后硬吞了下去。“我能感到您这是遵从内心的想法，解了这个心结，也算完美了。”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像一旁瞥了一眼。“另外，她现在就在这座城市。”
马科差点把面喷出来。
一路上，马科的脸一直是红的，眼睛四下到处瞄。“放轻松啊，爸，又不是相亲。”
“少啰嗦。”
“老大不小了，还脸红…………………适可而止啊，爸，放轻松啊，你感觉是去偷情吗？”马科往马泉头顶上横着使劲拍了一下。
马路对面是一家咖啡厅，马科正盯着玻璃墙那侧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很知性，不时用勺子轻轻搅拌杯子里的咖啡，偶尔看一下手机，偶尔微笑着打字。
“就这么一个普通场景您要看多久啊？”
“你，少啰嗦，我在想待会儿怎么说。”
“走了一路你没想吗？”
“闭嘴。”
马科长呼了一口气，看了看两边的汽车，走了过去。咖啡厅门口的铁风铃被门撞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女人背对着马科，看似没有丝毫在意。他踱了两步又停下，双手放在胸前摩擦绷着嘴，终于他放松下来径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