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一）

如果你愿意，我愿化作鲸落入海底。
陆离来事务所上班的时候，看到小徒弟小冉抱着一幅画进来了。
是一幅用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画。
“谁接的活儿？”陆离问。他的工作室是不能私自接单子的，毕竟他开的是一家古董鉴定工作室。有个雅致的名字，叫晓生。
小冉咳了咳：“是许医生送来的，不是活儿，嗯……就是放咱们这儿，这是她一个病人的东西。” 
据陆离所知，许窈许医生的科室是精神科。
好了，麻烦了。陆离斟酌着口气说：“不是她自己的东西，还是另找地方吧，联系一下她。”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换了衣服，“去十三市场。”
十三市场是个旧货古玩市场，名字随性，行情明确。陆离这段时间要带着小徒弟去跑跑实践。
小冉不是第一次来了，却仍旧感动新奇和愉悦。
“师傅，我以后也会和你一样厉害吗？” 
虽然这个问题充满了不确定，但是陆离还是认真回答了：“如果你没有被逐出师门的话，会的。”
小冉马上就高兴了，跳下了车，随即发现了什么，回头对陆离道：“师傅你看那边那个女孩子，好漂亮。”
陆离专注于在这个古旧的街道上卡到一个车位，只回了一声：“嗯。”出于礼貌望了一眼。
的确很漂亮。
 陆离停好了车，带着小冉去了相熟的摊位上。
在这里，古玩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被一股脑丢在了地摊上，好像什么宝藏一样，有点神秘。
小冉在观察古玩的功夫，陆离接到了许窈的电话。电话里的女声是少见的匆匆匆忙忙：“陆离，你在十三街吗？”
 “在。怎么了？” 陆离一边示意小冉好好看，一边淡声开口。
许窈真是要急死了：“我的病人逃了，家属说她喜欢去那里，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啊？”
陆离失笑：“很漂亮？白裙子？这里这么多人，仅凭这些恐怕找不到。”
 许窈扶额：“不好意思……我不太关注女孩子的穿着，嗯……气质很特别，很……很纤细柔软的那种，啊……她的眼角下有泪痣，左边还是右边来着…？总之你就顺便帮我留意一下吧。挂了啊！” 
陆离回：“嗯。如果有我会留意的。”
一边看古玩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小冉真是急死了。按理说，最有可能成为她师娘的就是许窈许学姐了，但是这两个人平时相处一直不咸不淡，特别是她师傅陆离，也太客气了叭……不对，她师傅是对每个人都温温和和的，但却礼貌疏离。怎么说呢……就是太陆离了。
“看好了吗？”
她硬着头皮回了几句，又被陆离交代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催着陆离去找相熟的朋友。陆离也知道自己平时有些严格，也没说什么，去找朋友了。
这个摊位再走几家店就是了。突然，他的视线一晃。
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正在用小网兜捞小金鱼，老板逗她：“诶，小姑娘，你知道金鱼怎么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