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7)

看着眼前的门，她只觉得似是有千钧之重，门的里边是她唯一的弟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那段记忆里的唯一见证，而门的外边是天下苍生，多少黎民百姓，刚经历了隋唐战争，哀鸿遍野，又要经历一次改朝换代，苍生啊，又有多少人与亲人分离，又有多少姐姐要把弟弟送上吃人的战场。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似是没有听到开门声，女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举起手中的发簪，猛的刺下，没有想象中喷涌的血液，只有一声金玉交击脆响，男人被惊醒，一把擒住女人的手腕，将她制伏在地，她手中的簪子也掉落下来，“哼，本来还觉得你有点可怜，没想到你害死他们不够，还要谋杀我，看来打还是不够狠，你就该去死”
“那个护身符是阿瑶送给你的吧”女子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阿瑶，阿瑶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提起她”男人痛苦的抱头大叫
女人被松开，趁机从地上拾起簪子，刺向了男人的喉咙，在那个刹那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眼神清澈，略带青涩的少年，但是这次她没有犹豫，而是决绝的辞了下去
男人看着那根夺命的簪子刺来，突然失去了闪躲的想法，任由它刺来，阿瑶啊，自己当年偶然邂逅的女孩子，虽然在自己的人生中是一个刚掀起一圈涟漪就消失不见的过客，但她在自己的记忆中一直停留，怎么也赶不走，怎么也忘不掉，她存在的时候只留下一个种子，这种子在她走后才茁壮成长，直到占满他的心灵，正是因此，他才会隐居避世，只求能够忘记，到最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忘，修道的日子，更像是安慰自己的一场大梦，梦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弱小无助，当年忘不掉的如今依旧忘不掉，当年做不到的如今还是做不到。
回想这一个月，他是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是因为内心深处对权势的渴望吗，是因为大哥二哥的保护让自己产生了叛逆心理吗，是因为他们的死让自己心性大变吗，还是只单纯的想找到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前女人已经在他面前自尽，想想，真是二哥说的，她忍着一个月的牢狱之苦，不过是放不下自己，怕自己误入歧途罢了，大哥，二哥也都死了，到死，他都不能再见阿瑶一面了，都死了呀，这场人生的角斗，从来没有胜者，只有生死，命运真是过分，画下这个无解的局，无解的圈，从来不能留下一条生路，四个人当年也是互相扶持成长的，为什么现在要互相残杀呢，时间改变了人心，命运支配了行为，我们不过是他们的傀儡戏。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如果是大哥去隐居，如果她选择了二哥，如果自己没有错过阿瑶，这一切还会如此么，罢了，错过路过，爱了恨了，这浮生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