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chapter3(15)

“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要林宸活过来啊！仅此而已……为什么啊，谁都要，阻止我……”
绝望的呐喊从黑田悟的喉咙深处发出。
指甲嵌入没有多少肉的手臂里，伴随着他向外猛拉的动作，一道道血印子浮现在他的皮肤上。
“拜托了，不管是哪里的魔法师或者能让人复生的恶魔，请把林宸还回来……不论是什么，什么都可以，全部拿走啊！我只想要林宸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大喊着，扭曲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悲哀到扭曲的脸颊滑落，连着一并坠落在地板的，还有他的悔恨成正比的鲜红血水。
“但是做不到……就算我死了，就算让我死一百次也好，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也好，林宸也不会回来。”
“为什么啊！！”
“凭什么是林宸！”
黑田悟死咬住下唇，血液沿着咬破的伤口流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林宸……”
歇斯底里地喊完，黑田悟四目无神，从他那边飘来的细碎声音让我感到心疼。
“要是没我就好了。”
“要是我没被生下来，林宸就不会死掉。”
“黑田悟这个恶魔的存在本身就给周围的所有人带来不幸，如果再早些察觉这一事实，我就不会对林宸说出那种话，她也就……不会……”
眼泪和血液涌进他的嘴巴阻断了他的话语，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呐喊。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只能这样做，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与这个人同归于尽，这是唯一的，让我能够赎罪的方法。”
血沿着他的嘴唇滑进脖子，双臂上的伤口更是源源不断地往地上汇聚血滩。他指着我身后的男人，大张着嘴巴，泪珠像豌豆大的雨珠一样滑落在地板。
我做了次深呼吸，向前一步抱住了黑田悟，湿润的液体沾在了我的皮肤上。
“你很温柔，黑田悟你很温柔。”
黑田悟的颤抖因我的话语突然加剧了。
“温柔到放学后会留下来为班上的同学打扫卫生。温柔到为了不暴露林宸耻辱的过往而假装失忆。温柔到即便朝着深渊迈进也还要考虑别人的事情。”
“在教室里你为了保护林宸的信把它放在了书桌里，这点也很温柔。”
“还有，替那个男人买了意外伤亡险，在制造意外死亡后让母亲得到一大笔保险金的事情……虽然不值得鼓励，但也很温柔。”
这一切的布局可不仅仅是杀死这个男人那么简单，黑田悟之所以大费周章，为的就是达成这个目的——让母亲不至于身无分文地饿死在大街上。
我可真是被小看了，我已经忏悔了，并且发誓以后都不会再让亲情淡漠。
“你才不是什么‘利维坦’！羡慕别人是正常的，不如说连我都对你的境遇感到不满。你是个无比温柔的正常男孩，你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仅仅是运气不好。”
“如果说你是反派的话……那我更是个连反派的不如的渣滓。”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那句让黑田悟的肩膀加剧颤抖的话——
“真的，黑田悟，真的谢谢你。但是林宸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