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与风信子chapter3(11)

我猛地甩头，想要甩开和披散的头发纠杂在一起的疑虑。然后我又把圆珠笔抛在一边，抓起面前的笔记本向前翻阅。
然而在思维已经认定了一个结果后想要强行探寻新的可能性就是难如登天，不论怎么思考我都只觉得那录音就是黑田悟想要的，他只是想让那些人退学罢了。
可他的谎言却在否认这个事实，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多了吗？
不。我再次猛地摇头。
这远远不是终点。
对了，我身上不是有一封信吗？
“给利维坦的信”
这封信掉在黑田悟被殴打的地方，应该是从书桌里，或是身上掉下来的。有可能是他知道自己要被打，所以特地把它放进书桌，防止信件被损坏。
如果是这般重要的东西，它就一定有价值。
这样想着，我急切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叠带着薰衣草花瓣香味的信件。
……
拿着信纸的手在颤抖，我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这就是真相……”
我想吸满满一腔空气，但伴随着止不住的颤抖，我的愿景被打碎了。我开始回忆黑田悟的脸，他所装出的一切无所谓，他所扮演的“反派”。
他咬住牙齿，酸涩的泪水充盈在眼眶，但我没有哭出来。
“妈妈，妈妈！”
叫醒熟睡的妈妈让我于心不忍，但我有事情必须问她。
洁白的被子摇动，覆在被子外的红毯滑落地板。
“怎么了？”
妈妈像准备接受审判的被告人一样，露出不想再逃避的表情冷静地说。
“妈妈！”
我猛地站起来，蹬翻椅子，呼唤着母亲朝她那边奔去。
“林，林宸被那个男人性侵了……对吗？”
回忆着那张与世间一切平凡人没有区别的脸，我哽咽的，焦急地提出那个令我不愿接受的问题。
话毕，母亲像患病了的猫一样突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两行泪水又一次从她的眶中夺出。
“是，是我的错……”
直至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母亲一直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的意义。
我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用双掌的拇指根紧紧地按住双目，但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喉咙不受控制地抖动，紧接着声音沦陷了。
直至最后，妹妹都没有受到来自家人的帮助，甚至在她死去之后，都是一个叫黑田悟的“毫不相关”的人物，想要献上一切去挽回妹妹的名誉。
“黑田悟……”
在自言自语的嘀咕下，我迅速起身，赤脚小步跑到窗子边推开窗户。潮湿且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数十米之下的蜷成一团的灌木出现在我视线中，我没有理会那妄图打断注意力的恐惧感。
扭头观察整个宾馆外墙，我发现在窗子下方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条足够站一只脚的小台子。在更远处，一架设计较为原始的立交桥架在交通干道上，而那座回忆中的钟楼就立在立交桥边上的建筑群前。
尽管是旧城区，接近凌晨的街道上还是有车辆驶过，那么清晨11点之后人会更多。
信件中林宸提过会定早上十一点的闹钟吵醒黑田悟，然后留下这封信证明黑田悟是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