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尘缘相误·不记来时路(4)

年世兰不假思索答道“惟愿年家平安”
“那朕便许年家一世平安，只愿与世兰一世不离”
这眼光陌生又熟悉，像数年前的爱意，吹散在世兰面前。“臣妾，定会好好侍奉皇上”。年世兰隐隐觉出这爱之苦涩，迟迟不愿倾心，越是犹疑，回忆便越发模糊不清。
“世兰不求荣宠，亦没有接下这一世不离的承诺”。皇上第一次意识到，眼前人已然开始走远，尽管他很快便又忘记。
5、
这后宫的嫔妃像春花一般，开了残、残了开，争风吃醋、姐妹反目之事常有。安陵容与甄嬛便是一例。自甄嬛失宠以来，安陵容便唯恐避之不及，再不涉足碎玉轩，夜夜独承雨露恩泽。小半年光景，甄嬛阅尽人情冷暖。待到春时，竟有一日，甄嬛忽而记起当日所用舒痕胶，花香馥郁，心中有了几分怀疑，将这舒痕胶交由温太医查验，果真当中混入了分量不轻的麝香。此事后，一向清雅的甄嬛变了性子，于杏花开时，奏一曲杏花飞影，重获圣宠，连着服饰容光也变得明艳起来。
皇宫是座龙城，天子所在，方有龙气。自甄嬛复宠后，众人眼见着皇上在碎玉轩中流连忘返。翊坤宫一时间冷清了下来。
梳洗时，年世兰轻叹“皇上到底还是放不下甄嬛，爱之深便责之切”。
一旁的颂芝慌了神，心想娘娘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怯怯地应道：“皇上，原是最把娘娘放在心上的，只是暂时叫这小狐媚子勾了魂去，到底不及皇上对娘娘的情意”
年世兰笑着摇头，连带着目光都冷了下去，令颂芝捉摸不透。
6、
那日皇上在养心殿翻看奏折，眼见着将到甄嬛每日前来随侍的时辰。冷不防问道：“苏培盛，朕有几日未去华妃处了？”
“已经半月有余了”语罢，皇上似怒非怒地抬眼，苏培盛立即会意，退出门去，不多时，敬事房的公公便在门外等候。
那夜，圣上宣旨摆驾翊坤宫。踏进门前，忽而露出少年时才有的悲切，自顾自的说到，“在世兰心里，可还有朕的位置？”。若是从前，莫说半月未见，恐怕只三日未踏足翊坤宫，世兰便会差人千方百计寻了由头去请。
年世兰早已在门内梳洗迎候。“世兰，是想要做朕的贤妃？这可不大像你从前的性子。”
“从前世兰太任性，生出许多错处，失了分寸”
“倘若朕说，唯愿世兰待朕如从前一般呢？”
“纵然皇上宽宏，世兰却不愿再重蹈覆辙”下意识说出这话时，年世兰也觉出有些不妥。近来自己心中似乎有太多苦楚，却不知何故。
他今夜前来，原想看世兰嗔他怨他恼他，哪怕将他拒之门外，也好过如此笑面相迎，如此温柔的绝情。皇上欲怒，却无从发作，坐榻上沉默良久，摆弄手上的珠串。强烈的无力感从心下蔓延开来。这种绝望伤情，把十多年前，菀菀离世时的悲恸再一次唤醒。年世兰随侍一旁，着人奉上一杯春茶，且看着眼前人眼神失焦，一点点陷入辽远的过往。
“更深露重，皇上早些安置罢”
“华妃真是可堪后宫表率，朕今日累了，改日再来翊坤宫看你。”，“如今各宫缩减吃穿用度，这欢宜香用料如此繁复，往后不必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