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雨(2)

周照道谢，暗忖这家夫妻店还不算彻底黑心。
言默第三次打来的电话，被周照挂断。
并非故意，周照得知国际知名的数据管理学家将在德国有公开讲座的消息有些晚，所有的一切，轻车从简，结果落下最重要的一包东西没带，里面是所有用电器的充电插线，还有吹风机和便携的电热水壶。
鸡蛋果然不应该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下惨了。看着熄灭屏幕的手机，周照有苦说不出，连忙下楼找店家询问哪里能买得到手机配件。 
“用我的吧。”
说话者正在办理入住，用彼此共通的母语向周照提议，“看您很着急的样子，先用我的吧。”她从背包掏出白色的充电器，一股脑连着转换插头也交到周照手中。
周照接过同胞的善意，一时手边没有其他等价物做担保，“这是我的护照。”
“不必了，”女生推开，向前台工作人员道谢，拿房卡走向电梯，“我住302，劳烦您一会儿跑一趟。”
“好，还要多谢你。”
女孩颔首一笑，留了个聘婷的背影，长发及腰。
开机后，周照连wifi直接拨打了视讯，言默从公务中抬头，冲着镜头“微笑”，周照不禁后脖颈一凉，不得不事无巨细的解释，见言默斜睨着自己才放心，“文件我看了，乔一画出的那些问题不涉及主算法，小调整就可以。”
“哦。”
怕被压榨才自立门户，没想到还是逃不脱，言默不咸不淡的一个字充斥不满，周照认命的作出承诺，“后天中午，最迟晚上，总要让我喘口气吧。”
“好，辛苦了。”言默冷漠地挂断。
万恶的言扒皮，周照按着胀痛的太阳穴走到窗户前眺望，温带的风不燥不疾，宜人舒爽，法兰克福大学的教学楼绰约在林木间，脑海中跳脚的小人被安抚。
电量到百分之六十，周照拔掉充电器，下楼去还，恰逢她也要出门。
天色欲晚，周照推测她和自己一样饥肠辘辘，“一起吃饭吧。”又补充道，“这边我不太熟。”
“我也不熟，”她笑起来眼角有好看的弧度，“不过听说这附近有的饭店还不错。”
他们坐在法兰克福街头，点了沙拉和香肠拼盘，一杯黑啤，一杯咖啡。
女生把长发扎起，咖啡的奶只加到一半，深褐和乳白的液体似乎更偏爱前者，“您来旅游？” 
“是的。”学术交流较之于工作，的确算得上放松，没必要说的太详尽，“您呢？”
“旅游。”
既是萍水相逢，周照私以为过分探听对方的消息很失礼，所以另起话题，只谈兴趣，她性子安静但不“安分”，胸有抱负，谈吐不俗。他们聊音乐，草草几句，谈文学，只言片语，说起工业革命倒都来了兴趣。
她拥有独立而成熟的灵魂，不失热忱和纯粹，周照的大脑为之沉沦，无限趋近，体骸拘谨，不逾矩半分。
3.
周照背了一兜名片，目的明确，与行业大佬混个脸熟。
其中有个意外，她来了，与他同坐在外围。
天意如此，周照想，今天就是给自己机会得知她的姓名的，“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