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极光(2)

“极光......真好看啊......”
蓝色长发的少女用双手拉着满是绒毛的兜帽，通红的两颊掩盖不住打颤的牙齿；几近冻结的睫毛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漂亮的手指不禁捏紧了，怕手中的什么因为松懈而遗失了。
雪花肆意的纷飞着，跳着新生的舞。
“姐姐！你快看呐！是极光啊！”流子虚弱的撑着船舱一侧的墙壁，指着天空上那绮丽的光亮大喊着。
“......”
......
星星没有说话，星星眨巴着眼睛看着；风儿没有说话，风儿抚摸着少女的脸庞；夜幕也没有说话，夜幕笼罩着大地，他知道光亮会带来梦醒。
谁都没有说话。
“姐姐......？”
“啊...是啊...真好看啊......”
少女径直倒在了地上，青蓝色的长发散了开来，微笑凝固在嘴角。星星替少女驱散黑暗，风儿替少女清理霜痕，夜幕替少女合上双眼，熄灭最后的灯火，悄然入梦。
少女背上了行囊，拿上小刀，往梦中去了。
“姐姐——！”
传说，在极光下献上活祭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祭品越是丰盛，可以支撑的愿望越是庞大——这是在后来我偶尔翻阅古籍的时候得知的，那时候妹妹已经不在了人世。我因为这样的罪恶而受益，或许是种讽刺吧。
——
“多瑞——”
厚实的大床上铺着的是高级的棉被，躺上去仿佛像雪一样稀松柔软——不过没有那么冷就是了。
“多瑞——快下来给客人倒杯茶！”
“哦.....”
难得的清梦就这样被打断了，睡眼惺忪的我还没察觉，第二场梦悄悄地来了。
“初次见面，我叫濯流子，请多指教，你也可以叫我流子。”
“啊...我叫多瑞...请多指教。”
眼前的少女拖着不算大的行李箱，背对着初升的太阳，就这样朝我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乌黑的齐肩短发被清风吹拂，白皙的皮肤好像是豆腐块一样，甚至让人担心它是否会有碎掉的危险。
父母和一个穿着奇怪的东洋人在门外交谈着。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我很久没见他们脸上挂笑了，自从经济危机爆发以来，便几乎没什么事情能让大人们的脸上泛光了。
——那就是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梦的开始。
摇摆，摇摆，不安分的风儿乘着船；上帝的琴音带来安眠，霜寒在将死之人的周围盘旋，像伺食的乌鸦，等待着下一具尸体。
我窝在桅杆下，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冷风却依然不受仍和阻碍的，毫不留情的见缝插针。
“去休息休息吧，你的烧......这样子下去什么时候倒下都不稀奇啊。”
我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热气，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飘散开来不见了，就像曾经看见过的烟火，“彭”的一声绽放在无人的夜空，尔后便坠落、无光了起来。
“没事。”
老船长拉低了帽檐，听到这样的回答后，便也没再多干涉，叼着没点燃的雪茄往船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