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银坊(2)

这赵白楼何许人也，听到这里岂不是现成的买卖上赶着往家里送么，打怀里掏出刚收的银两往周良手里一塞，：“且慢周公子，您这手气抬头哪能出来冲啊，今儿赶上我该着给公子您送钱，给别人我都是日息三分，隔夜加一分，给您我就日息两分了，您这手气哪里用得着隔夜，一时三刻您赢了大把的银子赏小的口酒喝就行了。” 
海银坊门口放贷岂是一般人能做的买卖，其中这放贷的也必然和海银坊暗中勾结，赢了的我要让你交了利息再把剩下的钱输回去，输了的我也得让你卖房卖地，倾家荡产，就是这张嘴说的这三言两语也哄得周良晕头转向，哪里顾得上细思想，拿钱就往海银坊里走。可话说的好听，事儿哪有想的那么简单，不出一刻周良就又输的个精光，往日里输完钱都是再进青楼楚馆，酒肆茶坊，可好死不死这赵白楼左右撺掇，周良一下子输急了眼，回家拿钱，输完再借，一来二去不出五天这欠钱的单子写了一沓，最后算下来不得不卖房卖地，转眼间祖上的家业被败得一干二净，只剩最后两间破瓦房，看着往日的屋宇田宅，统统改换他人名姓，周良一下子难以接受当街恸哭起来，可怜徐氏自嫁过来那天起便夜夜独守空房，到如今家业败光也只能和这无用的丈夫委身于这破瓦房之中。 
自打家产败光之后，周良便掉了魂一样，终日茶饭不思，如行尸走肉，妻子徐氏念其夫妻之情，于心不忍，一日唤周良进屋，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匣子，“夫君长此以往下去，身体怎么禁受得住，我这里还有娘家带来的一盒金器首饰，倘若夫君有心悔改，我便出门当了嫁妆，我们盘个店面，做个营生也好活命，倘若还执迷不悟，倒不如直接用这金钗杀了我，你接着去赌好了。” 
周良听到这话就差屈膝跪拜，他哪里想得到这个没说多少话的娘子还能这么待他，连连道：“周良有愧娘子，我愿改好，我愿改好。” 自打这天起，徐氏变卖首饰，盘下了街口的一间店面，专肆酒茶小菜，供过往的客商打尖歇脚，让周良不曾想到的是，徐氏可谓深藏不漏，非但做得一手好菜，颠仨炒俩，温酒倒茶，里里外外照顾的也是面面俱到，自己没得别的手艺，也只得帮着跑跑堂，算算账，买卖倒也是做的越来越好。
可这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家里徐氏做起了主，周良也只得言听计从，虽是衣食饱暖，可这平淡的日子过久了，就又想起了往日挥霍无度的生活，又想起曾经一下子失去了万贯家财，只因这手气不佳，财运不济，可这眼前的买卖是越做越好，想必是财运也该到自己这里了，越想越蠢蠢欲动。
 一日，周良向徐氏编了个理由，谎称有远亲来投，如今这般不想留他，求娘子给点碎银子我自打发他走，徐氏道，即是远亲来投，岂能打发人家走，我们管人家吃住也未尝不可啊，可拗不住周良央求，便从匣子里予了五两银子给了他。
周良来到海银坊门口，以五两做息，又借赌本，终是又输了个精光，放贷的赵白楼在海银坊门口揪住周良的领口：“想是你输完了能学老实点了，还当自己是周家少爷呢，今儿你要是不把钱还上，剔骨抽筋我卖了你也得填上我这亏空。”话没说完伸手便打，周良这身单力薄的哪禁得住打，不出三拳便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