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鹿鸣(2)

“鹿爷爷，谢谢您，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周九良扭过头朝那座山狂奔过去。
他一刻不停地赶到那间茅草屋，他在篱笆外站定，茅草屋内一点响动也没有。周九良幻化成人，推开院门，拿过挂在屋外的斗笠盖住头上的两处凸起，而后推门进去。
他走进茅草屋，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弓箭，还有各类动物的皮毛。“原来，他真的不是我的佛。”眼泪掉到地上浸湿了泥土。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动静悠悠转醒，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着棕色长袍，头戴斗笠头发如黑色瀑布一般散在后背，美的不像凡人。
“你是谁？”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周九良转过头看向床上的人，那人的脸渐渐和百年前的那张脸重叠起来。“爷爷，您看，他是我的佛。”周九良仍是在那张病痛缠身双颊凹陷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百年前的温润。
孟鹤堂看着那人站在那盯着自己自言自语有些不安，他撑死上半身皱眉看着周九良：“你是谁？”他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你生病了。”周九良坐到他的床边。
“是的。”孟鹤堂倒在床上，放弃了文那个他不会回答的问题。
“你见过佛吗？”
“没有。”孟鹤堂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回答他的问题。
“你见过鹿吗？”周九良眼里带着期待。
“没有，我没有抓过鹿，难抓。”周九良眼里的期待瞬间破灭。
“你快死了吗？”
“是，我快死了，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我能救你。”
“你是佛吗？”
“不是。”
“你是神吗？”
“不是。”
“那你拿什么救我。”孟鹤堂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我是鹿。”
“鹿？”孟鹤堂终于睁开了眼睛：“你是来逗我开心的吗？”
周九良没搭话，站起身走了出去。孟鹤堂看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
过了两个时辰，那人又来了，面色惨白，依旧带着斗笠步履蹒跚的捧着一对鹿角走了过来，那对鹿角宛若新生的树枝坚韧漂亮，毫无杀伤力。
“这个，给你。你会活下去的。”周九良把鹿角放在桌子上，白净的双手粘着血迹。
孟鹤堂没说话，看着周九良的斗笠发愣，斗笠上有两处深色。
周九良茅草屋待了两个月，把两根鹿角喂给了孟鹤堂，孟鹤堂也逐渐好转，期间鹿爷爷来看过他，看着周九良黑发间平平整整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两根鹿角用完了，可惜孟鹤堂依旧没有完全好透，精神气是有了，依旧不见完全痊愈。
某天晚上周九良告诉孟鹤堂他要走了，孟鹤堂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他已经欠周九良太多了。
晚上孟鹤堂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身着黄袍的和尚从泥潭里救出一只尚未成年的小鹿，那只小鹿的眼睛很像一个人，可他始终看不清那个和尚的脸。然后他听见了周九良的声音“你见过鹿吗？”这是周九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问他的问题。
“我见过，很像你。”孟鹤堂在梦里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