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鹿鸣

鹿精良，猎人堂
“九良，你花了百年时间修炼人形，他花了百年时间投胎转世，他忘了他曾经把你抱出泥潭，他头上已经没有了戒疤。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靠狩猎而生的猎人，他会食荤，会杀生，他害怕妖邪，你确定要去见他吗？”鹿爷爷草地上，头上的角立着一只青色的小鸟，鹿爷爷一身玄色，这是修炼千年的标志。
鹿爷爷看着坐在巨石上的周九良他一身棕色长衫，长发如墨铺在后背，黑发中间隐隐约约有两处凸起，那是他还没有完全隐藏起来的角。鹿爷爷眼里满是担忧，它不安的踹了踹前蹄。
周九良摸了摸发间的凸起，扭过头鹿眼微湿：“鹿爷爷，我花了百年时间修炼人形。”他像是重复了鹿爷爷说的话，可是鹿爷爷明白他想说什么。
“九良，没人比我了解你的内心，我当然知道你多想去见他，可是，你知道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一身黄袍，褪去三千烦恼丝的佛。现在他只是一个身背箭筒的凡人。”鹿爷爷想到那人如今的样子着实有些担忧。
“可他还是他。即使转世投胎，他还是那个把我抱出泥潭的人。”周九良跳下巨石跪坐在地上有些急迫的看向鹿爷爷。
“孩子，如果有一天他的箭指向你，你该如何？”鹿爷爷抖了抖脑袋把青鸟赶走朝九良靠近，头上锋利的大角对着周九良，压迫他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不会的！”周九良急忙站起身来反驳着鹿爷爷，他不相信那人会那箭对着他，那人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大慈大悲，他爱护一切生命，他怎么可能用箭指向自己。
“你看，孩子，你眼里的始终是那个身着黄袍的人，可是他已经转世投胎，他手里握着的是狩猎的箭，不是劝人向善的佛珠。”鹿爷爷扬起头动了动前蹄。
“可是，可是那是生活所迫不是吗？”周九良坐下来，眼里泛起雾光，可他还是一心想为那人辩护。
“你以为你会接受全部的他，无论佛珠还是弓箭，可是当你见到他，你会发现，你从头到尾想见的都是佛珠，并不是弓箭。”鹿爷爷低下头用鼻子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周九良挂着泪珠回归鹿形，窝在草地上，头上的角宛若新生的树枝，坚韧漂亮。他闭上鹿眼：“可是我好像见他，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我好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鹿爷爷，我快忘记他的样子了。”眼泪打湿了草地。
鹿爷爷俯下脑袋亲吻了他的鹿角：“孩子，你心里的佛已经走了，但是你不会忘记他的样子，你眼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会是你的佛。”
周九良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的看着远方的山上，那里有一间茅草屋。
往后的每一天周九良都会站在巨石上注视着远方的山，直到有一天，青鸟带回一个消息。
“鹿爷爷，我要去看他！”周九良跑到鹿爷爷面前，急迫的提了提前蹄。
“你真的想去吗？即便他会伤你。”
“他生病了，我要去看他！即便他不再是我的佛，可是，我不想他生病。”周九良朝鹿爷爷屈下前蹄：“求求你鹿爷爷，让我去见他。”
“我可以答应你让你去见他，可是你得马上回来，带着青鸟。孩子，答应我，别受伤。”鹿爷爷幻化成人形，把九良扶起来摸了摸他毫无杀伤力的角，眼里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