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为止息，风未止息。」(5)

“是吗……那就好。”呢喃着，风息低头抿了一口茶，眼中似乎有光芒跳动。
“作为新的执行者，独立的能力还是要有的。”
“什么？”听到“执行者”一词，风息突然抬头看向无限，“小黑成为会馆执行者这事……就这么定了？”
“别激动，风息。小黑只是去帮我处理天明珠的事，至于是否成为执行者，这是他的选择。”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无限补充道，“毕竟我不能为难自己的徒弟，人类与妖精之间，还是要维持相互尊重的关系。”
听到这里，风息再度陷入沉默。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站起来，往前稍稍走了几步，仰望着树冠间洒下的光雨，风息暗暗叹了口气。
“尊重……共存……这些话，都是你说的。”风息茫然地说着，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我已经想了太久，但龙游变成如今的模样，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
“无妨。”无限淡淡地回应，“会馆那边也有妖精不待见我，就像你看不惯人类摆弄钢筋水泥一样。”
“摆弄这个词，还真是云淡风轻。”
“并不是。人类现在使用的大型机械，也差不多是在摆弄龙游的一草一木了。”
“……我有理由相信你来这里是为了气我了，无限。”
“没让你气，陈述事实而已。”无限的回答依旧平淡，“虽然现在，很多妖精都能和人类相处。不过和我一样，被一些妖精讨厌的人类也很多。”
“听你这么说，原来你也会被讨厌啊。”风息显出一丝轻轻的坏笑，“路过这里的不少妖精都谈过你的事情，讨论度这么高，还以为你很受欢迎呢。”
“在过去除了小黑，还有你的伙伴，你不就是最讨厌我的妖精嘛。”无限的嘴角也出现了自嘲的弧度，“话题度可不等于受欢迎程度，对于你，会馆的妖精讨论得不是很多，但很多都不讨厌你。这又是一种区别。”
“……他们不讨厌我？”
“倒不如说，他们很欣赏你的作为。他们都想回到自己的家园，不过可能也因为有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逾矩之事。”说着，无限的视线挪到了手中的茶杯上，“当然，我也不讨厌你。不过我是人类，没什么资格站在妖精的立场说这些。”
“你的想法，还真是有趣。”
“如果我也是妖精，兴许我们也能成为朋友，不是吗。”
“如果是妖精，但你还是会馆的执行者，希望你还能这么想。”
“容我考虑。”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着，执杯相笑起来。
夜幕降临，与风息告别后，无限离开了风息公园。
坐上空无一人的地铁，目睹着人群积少成多的变化，耳边的嘈杂声也逐渐密集。他才意识到，与风息聊了这么长时间，既碰上了早高峰，又混入了晚高峰，地铁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其拥挤的状态，与公园的开放相比，这里的极度局促，让无限久违地产生了疲累感。
他忽然更羡慕风息了。
比起他离开会馆四处流浪，能以灵体形态待在自己的家乡，永远不会离开，风息的选择，也是一种自由——即使得到这种自由的前提，也是要与人类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