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海（28）

李东海觉得，眼前这一幕，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李赫宰坐在轮椅上，旁边一个孩子像李赫宰一样，腿上打着石膏，坐在地上，屁股底下是李赫宰的外套，那件从巡回回来几乎不离身的外套。
“hiong,给我签名吧，在这石膏上。”
小男孩拿出笔，抬起头，双手举着笔，瞪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
“哭过了？”
李赫宰接过笔，签好名字。
“嗯，稍微哭了一下，毕竟很疼，可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还是尽力忍着了。”
“你才多大，五岁？这么坚强干什么，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要糖吃的时候。”
李赫宰透过玻璃看着远处的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起。
“怎么受的伤？”
小男孩低下头。
“幼儿园的小朋友，一直嘲笑我没有爸爸，说没有爸爸的小孩不会成为男子汉，然后我跟他们打赌，我要是从阳台跳下来，我就是男子汉，以后不准嘲笑我，妈妈来接我放学的时候不准对着妈妈喊我是没有爸爸的小孩。”
李赫宰低头看着这个坐着还没有轮椅高的孩子。
“妈妈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我回家都会偷偷哭，我本来想以后都不让她哭的，没想到这次她却哭的这么厉害，我好像成了和那个坏男人一样的人了。”
“妈妈呢，跟妈妈道歉了吗？”
“妈妈昨天太累了，在床上睡着了。哥也觉得我错了？”
“你爱妈妈没有错，可是你爱妈妈的方法错了。妈妈最忍受不了的就是你受伤害。”
“哥呢，为什么坐着轮椅？”
“哥也是，太爱一个人，用错了方法，可是哥不能道歉，因为哥要保护那个人。你不一样，你还有道歉的机会。”
“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哥真的是幸运啊，我会和妈妈道歉的。”
李赫宰捏了捏小孩的脸，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搂在自己怀里。
“你才几岁就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了。哥才是，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你才是幸运。你的名字是什么啊？”
“恩海，李恩海。”
李东海不知何时出现在李赫宰身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搭在李赫宰身上。
“干嘛呢，这么冷不知道披个外套。”
李赫宰抬头，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李东海半边身子，恍惚间李赫宰觉得自己好像等了半个世纪才等来的这个人。
“回去吧，钟云哥查房看不到你又要暴躁了！”
弯腰把李赫宰怀里的孩子抱进自己怀里，“恩海吗？哥哥也是，谢谢你。”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着轮椅。李赫宰回到病房，李东海把孩子送到妈妈身边。
金希澈和金钟云插着胳膊站在李赫宰病床前，李赫宰乖乖坐着，开启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乖巧模式。
金希澈看了金钟云一眼，金钟云看了金希澈一眼。
“动手吧，谁都行！”
李赫宰腿一蹬眼一闭。
“动什么手？”金希澈不理解的瞅着李赫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