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甜饼：我头上有犄角(2)

那人慢慢蹲了下来，与小乞丐平视，抬手剥开小乞丐眼前的乱发，用手温柔的擦掉了小乞丐脸上的泪水和污渍。
他带着笑意与小乞丐对视，眼里带了些许怜爱，“你叫什么名字？”
“周，周九良……”小乞丐不敢太大声。
那人点点头，接着说道：“九良，好名字，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以后别再这样被人欺负了。”
见那人要走了，周九良急了，也不管自己手上的污渍，急切拽住那人靛青色的长衫衣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快速的缩回手，在衣摆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手印。
“你，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看看衣摆的泥巴印，又无奈的看了看小乞丐，“孟鹤堂，我叫孟鹤堂。”
周九良点点头，又带着歉意看着泥巴印，想要帮他抹掉，但又不敢伸手。
怎么能把恩人的衣服弄脏呢，真是该死，周九良想。
“好啦，我真的要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啦。”孟鹤堂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是一个印子而已。
孟鹤堂冲着周九良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留下周九良看着他逆光渐远的背影。
要是能一直跟着他就好了。
这是周九良此时此刻心中唯一的，最强烈的想法。
看着孟鹤堂还没走远，周九良提起裤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努力的不发出声音被那人发现。
过了不知道多少条街道，绕过多少条小巷，只见那人径直的走进了一间简陋的房子。
周九良认得这里，是这繁华的京城里唯一一个能让穷苦人家孩子读书的地方。
原来他竟然是这里的先生，怪不得这样心善出手搭救自己。
周九良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前进，走到了屋子的窗前，轻轻的蹲了下来，只留下一双眼睛看着屋内的情形。
屋子不大不小，整整齐齐的放了十套桌椅，前排的大桌子许就是先生的位置，在孟鹤堂进门之前，屋子里的十个孩子乱哄哄的闹在一团。
在孟鹤堂踏进房门之后，孩子们都瞬间安静了下来，迅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慌张的拿起书看着。
“阿肃，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孟鹤堂径直走到桌子后坐下，眼神犀利的看着最后一排的男孩。
阿肃拿起书，麻利的站了起来，“先，先生，我，我看的是论，论语。”
孟鹤堂眼睛微眯，就这样盯着阿肃，“是吗，那你告诉我，论语倒过来如何念啊。”
阿肃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瞬间涨红了脸。
“先，先生，对不起。”
孟鹤堂嗯了一声，也没多说，挥挥手示意阿肃坐下。
阿肃坐下后，旁边的几个小伙伴都笑看着他，但是因为先生在，又不敢笑出声。
蹲在窗边的周九良看得出了神，怪不得这人刚才如此吓人，原来是当先生久了，对他们这种孩子有种莫名的威慑力。
周九良咧嘴一笑，但是不敢出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
在阿肃坐下后，孟鹤堂用手指磕了两下桌子上摞起来的书，随即用两指抽出一本薄薄的书来，书上寒酸的写着两个字---《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