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相逢

被茫茫大雪覆盖的北平多了一丝凄凉，红砖绿瓦被白雪掩盖了其辉煌的光芒，光秃得让人伤怀的树干勉力顶着其上厚厚的白雪，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折来。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沉默着，寂静着。只余一片让人恐怖的空白。
洁白的雪面上地绽着血梅，印着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突兀地破坏了这片无暇的世界。
浑身血污的王耀捂着还受着伤淌血的手臂踉踉跄跄地走在人潮之中，琥珀色的眼眸暗着失去光辉。周围的人都嫌恶地把辫子拨到一边，远远地绕着他走，生怕被沾染上不必要的尤其是那些人的麻烦。
厚得来到人的脚踝的雪终于把这个可怜无力的青年给拌住了。王耀只觉得眼前一黑，在闪过一瞬间的红色肆意飘扬之后，就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小心。”一个穿着被洗得发白的长衫的青年扶住实际上是像前倒去的王耀，温和儒雅的声音里露着热切的担心，“你没事吧？”
眼前发黑的王耀被声音唤醒，勉强睁眼往前看，耳边的喧嚣和所谓起哄议论声逐渐加大，在漆黑一片中，他仿佛看到了人情百态。
王耀被那个青年带回了他的家，破了边角一块的窗户用纸张糊住勉强挡住了外面呼啸的寒风，手脚发软的王耀被裹进洗得发薄发白的被子，青年低声下气地向一直骂骂咧咧的邻家借了药，又从自己的旧衣服上撕下一条条布条正打算替他抱扎。
王耀垂眸看着那最普通不过的止血药，和那青年小心翼翼的样子，轻轻出声制止道：“治不好的。”
他不是什么普通的人，他受的伤，别说是这些普通的药物哪怕是最皇家最顶尖的药材，也对他毫无用处。
“怎么会？！”青年惊讶，满脸写着不信。手里仍然还在替他包扎。
“别浪费药材了！”王耀像是被青年的执迷不悟给气到了似的一下推开他的手，目视着他的眼睛，拔高声音：“我马上就会消逝在这世上。”
看着青年不明所以的神情，王耀眸子里恍然了一瞬，闭了闭眼，偏头看着外面明显薄了一层的白雪，心突生伤怀：“就像……这雪一般 。”
“为何不是像梅？”青年突兀地说了一句前头不搭后语的话，王耀惊奇地望去，就看到他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梅花香自苦寒来！”
王耀轻笑一声，摇摇头，再抬眸看向四周仅有的几件家具，忽然，把目光定在一副画的面前。
这幅画的画工自然比不上宫廷里专门供职着绘画的画室，若是没有青年刚刚的那句话，他的目光根本不会为此停留一分一毫。
“你喜欢梅？”王耀问，答案却是确认的，若不是真心爱着梅怎么会在家里摆这样一副应该是亲手绘出来的画卷，又怎么会脱口就是一句关于梅花的诗句呢。
“对！我的母亲是南京人！曾经和我说过南京的漫山遍野的梅花的昳丽景色！”青年激动地说着，忽地却又泄了气，“可惜现在这个世道，要想去南京亲眼瞧瞧那梅花，难咯。”自己摇了摇头，便任王耀如何说都不肯再多说了。
临走前，王耀忽然回头问道：“去看吗？”在青年讶异地目光下冲他一笑，“我们去看吧，那南京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