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诺•此生愿君长相安（3）(2)

“杨过，你的伤怎么样了？”甄志丙的声音如同空蒙的远山，淡淡的，似乎随时会散去。
“没什么事了，坐着已经不疼了。”杨过等甄志丙开口等了很久。
“哦……”他垂下眼，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杨过只当甄志丙还在因他挨打的事情内疚，索性自己挑起了一个话头，“师父，你今天怎么没穿掌教的道袍啊？”
“啊……哦，那个啊……”甄志丙生硬地接着话，显得心不在焉，“昨日不小心弄湿了……没干。”
“哦，这样啊！”杨过点了两下头，复笑了笑，“师父，我觉得你穿那身极好看！那衣裳就像给你量身定做的那样！”他见气氛稍许自然，便立刻将伞往甄志丙推了推，不顾自己因此湿了臂膀，“真想快点看到师父接任掌教的那天啊！”
他有意加了最后一句，可甄志丙却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呵斥他的胡言乱语、不知礼数， 只是自顾自走着路，踏着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出了神，像是聋了耳。
如此，他也自知无趣，闭了嘴，扭头看向淡到快消失的远山，忽闻得一声鸟鸣，本该是欢快之音，此时却异常凄凉。
甄志丙带杨过去了他的屋，到了这寝居就无需再撑伞，虽然两人的房间还有一定距离，但皆有长廊相连接，四通八达。
杨过站在门边没再往里走，他本以为甄志丙只是回屋放个伞，不想他放完伞，却没有再出门的意思。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甄志丙问道。
杨过挠挠头，有些尴尬，“我以为师父过会要陪我回屋，我……”他正想说自己独自回去，话还未出口，被甄志丙抢了先头，“你的屋子还没打扫。”
“哦……”想想也是，自己被关了没一月也半月有余，屋里没积点灰才是不正常。
“杨过，你去我床上睡会吧。”
杨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甄志丙的卧房都不爱让人进进出出，更别说让人睡他的床了。
就算是他，也只有一次殊荣。
那是他来全真教的第一年，他自己想不开约了几个师兄聚众点蜡烛讲鬼故事。
好巧不巧，那日天公作美送了他们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日风之大，约白浪掀天之势，他出门忘了关窗，结果不幸让它折了半边。大晚上他抱着被子，听着呼啸的狂风、咆哮的暴雨、窗户吱呀吱呀的呻吟，脑子不听使唤地使劲回忆方才的那些故事，还给出了恰当的画面。
很快，他翻身而起，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怕了，这觉一个人是睡不下去了。
鬼使神差的，他麻溜跑到了甄志丙的屋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喊他，喊了不过三声，屋里就亮起了烛光，一阵窸窸窣窣后，门开了，他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八爪鱼似的黏在甄志丙身上。
因为外面风大雨大，甄志丙先把杨过带进了屋，才柔声询问他怎么了。
事到如今，杨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心想，师兄卖了也就卖了吧，反正他们也害自己睡不着了不是。
甄志丙的脸随着杨过的讲述由晴到阴，最后开了彩虹。
“所以，你被吓得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