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去春来(2)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把递出去的手收回来，连带着收回来的还有那一封黄色丝绢的奏折。之前年轻人那一句不合礼制很有意思，老人品味着其中的味道那些本来凝聚在一块的皱褶都有些舒展开来，老人似乎有些高兴大口地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这是帝君的御赐往日里喝来没有什么滋味，今日却格外的甘甜，倒是对得起这茶叶的名头。
年轻人起身告退，老人只是挥挥手示意便又伏在案桌上看些还没有处理的奏折，时不时拿起笔来在上面圈圈点点。
当时年轻人如今鬓角也有些发白，英俊的脸庞如今已经满是沟壑，只是依旧朝气勃勃。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时辰包括这房子里的摆设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只不过年轻人换了位置老人也离开了那把紫檀木制成的交椅。曾经的年轻人用自己的掌心仔细地打磨着身下这张漆黑油亮的椅子，这椅子不知道换过了多少主人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的岁月，整个衙门之中最重要不是哪个人最重要的是这一间偏房，最尊贵的是房间里的这把椅子。
老人笑了笑，接过管事送过来的莲子羹大口地吞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不大不小官，干的活可不少不吃饱了难免有些提不起手中的笔杆子。想到这里，老人吩咐管事给自己换杯茶来，要那徐州产的清露。
滚烫的开水在白瓷碗里翻滚，那翠绿的嫩芽儿上下沉浮，此时的案桌之上都洋溢这一股淡雅的茶香。合着奏折中墨的余韵，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老人很喜欢。
管事很久没有看见过自己的老爷这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这不一高兴就拿起了烟杆打开烟袋准备抽两口解解馋瘾，这可是上好的烟丝，八文钱才有一小袋子哩。管事在偏房的屋檐下的坐着，竹椅上放着大孙子寄过来的信，管事年轻的时候跟老爷学过些字的但是对着孙子的信还是有些看不明白，上面画的东西很多，管事看一眼信就抽一口烟很是高兴。
在礼部最尊贵的椅子上坐着的老人，将墨所剩极少的笔从新沾染然后于一张丝绢上写了些年轻的自己感觉还不错的名字，老人伏案的模样跟上一位坐在这里的老人很相似。
老人在写好名字之后又在之前的空出的第一行写下了：暮冬将至春将来！
随后将丝绢叠好放入一只隽绣兰草的香囊之中，再将香囊和着蕙纕放入锦盒交由一名从暗处走出的宫人。这一刻礼部已经率先开始了“储君”的考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