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十二)
恢复差不多的九良随着普禅寺僧众下山医救难民,孟鹤堂也在宫中逐渐恢复。
铭照从繁忙的政务中抽身陪孟鹤堂赏梅花,傲雪寒梅姿态俊逸。
大病初愈的孟鹤堂裹着白色的狐裘,站在铭照旁边。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孟鹤堂转身望着铭照:“听说冻灾严重,可有对策?”
铭照一愣,轻笑出声:“你这是曲线救国吗?”
两人默默无语,铭照打破沉默“今日不谈国事,吾倒更想说相思一夜梅花发。”
“圣上,吾是男儿身”孟鹤堂笑着岔开话题。
“那又如何?”
“吾心中已有人”
“可是九良?”
孟鹤堂不语,轻轻点头。
“你两断无可能”
“不可能又怎样,吾心中有他就好。”
铭照撇头叹气,忽又提起精神“那再抱吾一下,好不好?”
“好”说着,孟鹤堂轻轻靠向铭照怀里,沉声道“照哥哥,谢谢你三次搭救之恩,鹤堂感激涕零,今后必当以死为报。也望你可以放过他,他不知情的。”
分开的瞬间,铭照的唇擦过孟鹤堂的面颊
“一笔勾销了”
白雪纯洁夺目,可也易污。开春的时候,孟鹤堂盲了。
毫无征兆地盲了。
虞夫人亲自入宫接回了孟鹤堂,留在身边照顾。
笙鸣轩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自然是眼盲了也可以自由行走的。
“我的儿,吾会找人医好你的眼睛”虞夫人心疼地看着消瘦的孟鹤堂,抚摸着他的脸。
“母亲,这可能是报应”
“傻孩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母亲,吾没事”
“愿妾身为红菡萏,季季生在秋江上。重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江南小调悠扬婉转,听不出悲伤,倒是品得出一股相思之意。
歌声戛然而止,孟鹤堂偏过脑袋问:“九良?”
“是”九良将薄毯盖在孟鹤堂身上。“风凉,怎么不回屋里躺着?”
孟鹤堂咧着嘴露出一嘴白牙“屋里黑,我害怕”
九良刚想反驳,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看不见也能感觉黑啊,心里黑”孟鹤堂尽力让眼中透着真诚,一字一顿地说。
像蒙了尘的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九良半蹲在孟鹤堂边上“都会好的,相信我。”
“怎么突然来看我?不是法会快到了吗?”孟鹤堂笑嘻嘻地岔开话题。
“师父说,法会不需要我操心,让我来照顾你”
“你别耷拉着头,像犯错了一样。”孟鹤堂摸索着九良的脸,愣是给板正了。“你说的是住持吗?”
“是”九良本想点点头,可想到他看不见,还是说了出来。
絮絮叨叨地问了寺里的境况,一晃眼一天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