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零一孟鹤堂 章六（三）焦虑(2)

“听过呀，四队的，跟李九品搭档的，听说还挺不错的，有些能耐的。”
“是嘛。”
孟鹤堂听出张鹤伦兴致怏怏，想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你怎么了？”
“孟儿，你想过没有，要是哪天你不会不会觉得在社里没有出头之日？永远就做个小演员。”
“做个小演员怎么了？咱们说破了天也就是个小演员啊，除了师父干爹，谁不是小演员啊？说个不好听的，师父干爹也就是名气比较大的小演员，咱不都是靠观众赏识吃饭的嘛。”
“孟儿，”张鹤伦叹了口气，插着手蹲在地上，孟鹤堂也跟着蹲在地上，他不知道张鹤伦在想什么，但是这个比他没大几岁的哥哥身上有着他一直佩服的韧劲和干劲，张鹤伦身上有一种水滴石穿的惊人耐力，不咄咄逼人，但是让人无法忽视，一直以来他都愿意跟着这位哥哥的方向走，但是今天，他能感觉到张鹤伦自己也遇到了一个难过的坎儿。
“演员这个行业跟别的行业不一样，你没有到那个点，即便自己再厉害，你也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个普通人吧，但是你一旦过了那个点，你就会想要更多，想要名气，想要成功，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吧。”
孟鹤堂用手抱着膝盖，“那你明白了？”
张鹤伦却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我也不敢说我自己是不是整明白了，但我能说一点，当你明白这些的时候，你曾经能体会到的快乐都会变少了，曾经你想象不到的痛苦，都会来了。”
这会儿正是初秋季节，北京的晚上还有那么一点冷，孟鹤堂依旧蹲着看着风中的张鹤伦，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窥见到一丝丝张鹤伦平日都隐藏在笑脸下的焦虑。
2014年9月22日，纲丝节，这一年的纲丝节在五队驻扎的德云社剧场演出，主要演员就是五队的班底，演出一共持续四天，演员和观众们都非常尽兴。为了这个特别的纲丝节，郭班主门柳儿换了【金山寺】来唱，最后一天，第四天孟鹤堂周九良表演了【铃铛谱】，五队的成员全都上场，跟着师父谦儿大爷，陶阳表演了相声剧《武松与潘金莲》，冯照洋扮演和尚，节目的高潮就是孟鹤堂带着五队一起“坟头蹦迪”。
四天的表演终于全部结束，烧饼在台上肆无忌惮用蛋糕搞着破坏，师父和干爹显然也是乐在其中，孟鹤堂换上了绿色的大褂，远远的站在人墙外围，他看着撒欢儿的烧饼还有脸上涂满了蛋糕依旧坚持要把新作的歌儿唱完却最终失败的张鹤伦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他过说的话，还有那天他漏出的那一丝丝焦虑，他想着，像烧饼这样师父疼大家爱又有一个才华横溢的搭档的人，是不是永远也不会体会那种焦虑？还有站在舞台另一侧，跟张鹤君师哥一起玩闹的周九良，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张鹤伦的这些焦虑，郎鹤炎也会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