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怪谈其四：起源故事

骑车在路上，为了避开人挤人的公交车站，我骑上人行道。早起买菜的老人家们很默契地并成一排，各自摇晃着慢慢走着。我赶着去上课，便瞄准一个空档，猛蹬脚踏骑了过去。
本来那个空档足以让我通过，可在我左边走着的那个看似腿脚不便，走起来歪向一边的痀偻老头，突然向他刚才歪着的反方向扭过来。我避闪不及，被他手中还噙着水珠的新鲜的菜扫到了胳膊，好在没有撞到人。我减速下来，尴尬笑着，道歉的话刚要出口，那个老头皱得像核桃一样的面孔突然冒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恶狠狠砸出来一句叽里咕噜的碎碎念——定是在责骂我。我道歉没成，反被当做冒失鬼或者故意整蛊者，气不打一处来，也撒气般地猛力擦掉手臂上的水珠，头也不回地一路猛踩离开了这不愉快的地方。
我的霉运从此开始。
先是在补习班上找不到位置，好容易搬了张瘸腿板凳在桌角凑合，面前十页八页的理综题一道也不会做。回家路上骑车笔直笔直骑得好好的，突然有个想超车的电摩一把蹭过来把我别倒，还一面蛮不讲理地责怪我怎么不走直线，一面扬长而去。再之后，是接连几科考试都挂红灯，家里人也没好脸色，吃拉面找的钱是假钞，拿到零花钱是一个空包，出门成为蚊子的攻击对象而周遭的人安然无恙，明明很困晚上却睡不着觉，听着邻居快坏掉的洗衣机在水价最便宜的三更半夜吱哇乱叫地运行……
三个月下来，我瘦了十斤，这对于一个本来就营养不良的人，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我也不想骑那倒霉的、差点给人撞散架的自行车上街了。我摇摇摆摆，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人行道上飘着。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闪开闪开！”
我笨手笨脚地想要躲开，可是过于虚弱，力不从心，还是被蹭破了一层皮。
那个超速骑自行车的小男孩“滋”地一声在我身边刹车，大声地问：“没事……”
叽里咕噜。我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还不等人道歉，自己先不留情面地咒骂起来——大概是被霉运压抑太久了吧——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见那个小男孩开朗的表情一下沉下去，哼哼两声就扬长而去。
在食物和书籍的调养下，我渐渐恢复了原来的身体状况，变得和原来一样热情开朗，甚至有点猪突猛进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