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遥不可及(3)

此时棋盘上只剩下一个空位。
但他的棋闔却已经空了。
“你的棋子已用尽，所以你输了。”她伸出手。
一颗黑棋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中，那是她先前拂过棋盘时，顺手从他的棋盒内取出的一颗子。
她微微用力，于是那颗黑棋便化为一堆齑粉，随风飘散。
然而他的神色却依旧如常。
下一刻，他从腰间取下了那颗系着的墨色圆玉，缓缓的落在了棋盘上的最后一格。
还是只领先半子。
但黑棋胜。
…… ……
…… ……
她看着那颗墨色的圆玉，神色动容。
那是妖族的至宝悯生石，也是当年她赠与他的唯一信物。
“没想到我居然输给了我自己。”她语气听着有些凄凉：“苏青禾，你若真的爱我，又怎么能让我受这种委屈？”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走出庭院，望着青峰间织成帘的雨幕，沉默垂首。
雨水沿着她的黑发滑过她的细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坠入漆黑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一切很不公平。”
“秋华，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无论我们对彼此有多喜爱，对这个世界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苏青禾站在她的身后说道。
“那我呢？我对你有意义吗？”秋华的声音干净的就像峰间的清泉，又如青叶间的白露。
“很抱歉，这局棋我们已经下完了。”
“好，我知道了。”
…… ……
狂风渐停，暴雨渐敛。
秋华睁开眼睛，看着依旧漆黑的夜空。
霎时间，一双凤翼显现在她的身后，仿佛一颗明亮的星辰，伴随着极为清澈的凤鸣，她飞身遁入苍穹。
下一刻，在漫天星海的最深处，忽然出现了许多红点，逐渐连成了一条条散发着红光的细线。
于是夜空骤然明亮，无数朱红色的线条化为流光，沿着云层的边缘撒向人间。
那些先前被剑意所伤的民众们惊讶的看着身上的伤痕逐渐愈合，看着云层深处那无比波澜壮阔的一幕。
苏青禾蓦然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金色光点从他的眼角溢出，眼眸最深处隐约可见一只火凤飞舞。
“当年，你为我甘愿舍弃双眼。今日，我便还你双眼，亦还你太平人间，从此你我再不相欠，也永不相见。”
最后一点红光逐渐逝去，秋华的身影在漆黑的苍穹中彻底消散。
…… ……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秋华踮着脚尖，搂着他的脖子。
“那你呢？”苏青禾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鼻尖。
“我会陪你一起去死。”青丝拂过秋华的脸颊，带起一抹诱人的嫣红。
“我也是。”
…… ……
棋盘上落着的黑白棋子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立体图。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
那些棋子轻微的颤抖着，似乎是在抗拒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