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遥不可及(2)

一步便是一朵。
…… ……
…… ……
他轻轻掸掉落在青衣上的雪花，抬起头神色平静的说道：“秋华，你来了。”
“苏青禾，你可曾想过这一天终会到来。”她冷冷道。
“想过。”他拢了拢袖子，语气平静的说道：“那么你今天来，想要做什么呢？”
“不如来下一盘棋？”她忽然提议到。
她的手指修长，很适合握剑，当然也很适合下棋。
“你我便以这人间作为赌注，倘若你赢了，我此生不再踏足此地，可要是你输了，就陪我屠尽这天下如何？”
细雨轻拂，泥土如酥，被雪染白的青叶与花瓣落在湿漉的庭院内，就像是随意点缀在画卷中的墨彩，极为好看。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后却突然伸手拿起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上轻声道：“三三。”
“四三。”她从闔中取出白棋，语气冰冷的说到，一如很多年前两人初见时。
他握着黑棋，双袖微颤，神色看似更加平静，内心其实不然。
棋盘内，白龙绽放出一啸长歌，搅动着他尘封的记忆。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依稀，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在白水湖畔，那个白衣若仙的她。
…… ……
…… ……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棋子落下的声音。
黑白棋子转眼间已经占满半个棋盘。但两人的速度却依旧如常，数息间便会有一子落下。
约莫半柱香后，秋华开始了第一次思考。
没用太长时间，只见她的玉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拂，一颗白棋赫然落下。
奇怪的是这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步，却让原本平静的天地间再起波澜。
飘着轻雪的苍穹深处忽然响起了一道雷鸣。无数电光闪烁其间。
他握着黑棋，双眉微微蹙起。
“啪”。
落子。
“轰隆”一声巨响。
白雪骤停，夜穹似乎被人用刀拉出了一条口子，无尽的银河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倾盆暴雨，哗啦啦的落下。
闪电照亮棋盘之间，被染上雨水的棋子反射出的青光，蓦然变的幽冷了数分，仿佛像是一道剑光。
然后他的袖口就断裂成两截。
棋盘上忽然生出无数道剑意，杀意纵横在天地之间。
黑棋与白棋逐渐化为帝国最精锐的黑甲骑兵，或是周身被寒冰烈焰包裹的妖兽。在这方小小的棋盘间展开厮杀。
血染大地，处处都是杀机。
稍有不慎，便是死亡。
…… ……
…… ……
暴雨依旧，云层渐深。
落向庭院的满天雨水被一层月白色的光幕挡住，沿着半弧形的穹顶缓缓滑落，模糊了视线。
棋盘上还空着的地方越来越少。
这也意味着这场对局，即将进入尾声。
两人站在棋盘前，神色沉静而专注。
每一颗的棋子落下，仿佛都带起了轰隆的雷鸣声。
她取出最后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略胜黑棋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