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慰白头（上）(2)

百闻不如一见，她却如坊间所言美艳的不可方物，一举一动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说若漪曦愿意，她愿去求陛下让她进府，平起平坐。
当爱一人低至尘埃，才会一心只为他欢喜，甚至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哪知漪曦轻轻一笑，不以为意，温和的目光透着一丝悲悯。
“伯银固好，却有些愚笨，于这尔虞我诈的朝堂终究不会是良配，最后护不得我。”
漪曦淡淡一笑，通透似这世间最聪慧之人。她自认看透伯银，心笑云青痴傻，却不想面前那本不善言辞之人全然变了脸色。
“殿下只是单纯，何来愚钝之说。宫廷险恶，他自然明了，却能见众人浊，独自洁净己身，绝不工于心计。”
语落，漪曦哑口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云青，疑惑着原本口舌愚钝之人何时如此能与自己辩驳。
可云青却似还不够一般，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笃定续道：
“你嫌殿下护不住你，而我与你不同，我风云青护得住自己，亦——护得住他。”
此言一毕，身后蓦地响起脚步声，回头一望却是伯银手衔一枝粉桃，一袭白衣于回廊那一方快步走来。
桃花娇嫩，染他一身芬芳。
云青不知他是否听见了方才之言，亦知他断不会是来寻自己，落荒而逃。独留那对公子佳人，不知言甚。
寿宴到了尽头，云青独坐在马车中静候，透过车上小窗，出神地偷望一枝出墙桃花。
少顷，车帘被掀起，伯银仍旧拿着那枝春桃坐进车中。
马车行起，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本是一对新婚夫妻却仿似初识之人。
“方才，你们在说甚？”
不用指名道姓，云青亦知伯银话中之人是谁。
她断不会告诉他漪曦言他愚钝，张口随意搪塞了过去，想了许久，明知他不愿听却仍旧开了口。
“殿下，漪曦虽好，却是乔木，依人而生；可我不同，日后不论出了何事，我会挡在你身前，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倏地，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揪住伯银的衣角，眼神真挚，似有灿烂星辰藏匿其中，嘴角勾起在他面前少有的浅笑。
伯银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揪住自己衣角的手，至此一瞬，云青脸色一变，木讷地收回手窘迫至极。
蓦地，一枝春桃落在她手中，花枝一掷抖落几片花瓣，悠悠落在她袖上，惊的她猛的抬眸看向那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拿着废事，给你了。”
即使如此，她捏着手中之花亦欢喜不已。
她本以为此花与漪曦最为相配，却不知漪曦只喜牡丹瞧不上小小桃花。
夕阳倾洒，伯银闲闲的用手支着下巴，淡漠的藏着不了察觉的动容，望着窗外轻轻而过的景致，轻不可闻地吐出一句话：
——蠢婆娘，这世间怎会有男子愿躲在女人后头……
03
流光悠悠漫过，春桃谢过，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冬风四起时。
王府日子安逸，即使伯银仍旧对风云青爱答不理，但这日子终归平淡而过。
冬日的寒风送来恶寒，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风青云向来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即使不曾留意，她却牢记于心，为了护他心神不伤，甚至愿为漪曦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