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故事】鸡蛋(2)

“做不完回家做吧，作业我晚上通知课代表。”他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下课。”
“立！”班长喊得有些歇斯底里。“礼！”
“老师，再见！”
高远又咬了一口鸡蛋。他想起了那个第一次带高三班的语文老师。在班级里集体朗读课文之时，她突然就从讲台上消失了。大家安静了许久，语文课代表上前一看，那个平时细腻柔弱的大姐姐蹲在讲台后倔强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就算泪水在脸上已经留下了两道晶莹的痕迹，她也绝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大大咧咧闻名于高三学年的英语老师没有上完她的最后一节课，她最后把泪水和祝福送给了她的学生。威武无比的物理老师吼了一嗓子，“不许尿尿趟趟的！”直接把我们临界的情感吼了回去，然后咕哝了一句“这才是老子的学生，下课。”言罢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教室。不过据可靠消息说，物理老师在放学在教学楼下面对着我们教室呆立了好久，烟头都把手烫伤了。还有……
高远觉着自己口腔里有点发干发粘，白煮蛋渗透出了点点咸咸的滋味。
这个鸡蛋吃的有点囫囵。高远又剥了一个，吃了起来。
高远想起了家里的的老妈。老妈告诉他，煮鸡蛋时在水里加点盐，鸡蛋不容易煮坏；老妈告诉他，这是她托亲戚从老家带来的笨鸡蛋，虽说小了点，可这“浓缩的都是精华”；老妈告诉他，她从微信上看到一天至少要吃两个鸡蛋，蛋白质才能够用，她一想自己儿子这么累，肯定需求量更大，固执地每天都要煮三个笨鸡蛋，放到他的餐盒里。如果没吃，就在晚上回来时一通埋怨，再把鸡蛋淘汰给老爸，明天再煮新的。
牙齿避开蛋黄，把蛋清掀开带进嘴里。略微有点溏心的蛋黄黄中透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高远想起了他的死党s。这是一位潇洒不羁的男士，就是容易为食物所困。一天下课，高远吃着早饭，这位s就贴了过来，手臂往高远肩膀上一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远手里的鸡蛋。“我饿了。”高远无奈地翻翻白眼，“有没有人性，早饭也抢。”便把刚刚剥好还没进嘴的鸡蛋塞到了s手里。s一口下去，溏心蛋液态的蛋黄自s手中破碎的鸡蛋里流出，流到手上，衣领上，裤子上。s大吼着骂了一声，把全班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色彩鲜艳的白衬衫上。一阵阵放肆的大笑从教室里传了出去。
高远盖上了餐盒的盖子。早读应该下了。
高远把书包装好，起身把椅子归位，走出教室，带上了后门。走下一层层台阶，与s在楼梯口不期而遇。
“嘛来了？”
“早读。”
“吃了吗？”
“吃了。”
“陪我再吃点。”
“走着。”
高三的教学楼里，没有读书声。有两个人，安静地剥着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