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一

“假设，有一片无人的海岸，没有船或其他人迹，天气阴。经过遥远的路途，你来到这里，为了表现遥远，此时也许是下午三点而非上午十点。到这里为止，有任何问题吗？”“没有，请继续。”酒吧靠窗位置，两个男人对坐，喝酒聊天。
一个小时前，安迪停车进门，酒吧里人不多，他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人，满脸皱纹，胡茬雪白，穿灰色呢绒大衣，帽子放在酒杯边上。对方也发现了他，“这里，年轻人，过来吧。”安迪坐在对面，点了杯白啤酒。
今天是周末，天气很好，他放下手头的事，来这里喝酒，老人叫迈克。这次约见，缘由是周五安迪的机车轧死了迈克的狗，但迈克表示不必赔偿，只要见面聊聊就可以。在了解狗的种类后，安迪表示，这的确是难以拒绝的邀请。
“迈克先生，对于玛娅的死，我很抱歉，当时……”安迪打算复述经过，迈克打断他，“事情已经发生了，这种情形很常见。”“如果您……”“赔偿也不必再提，不过，有些事情需要说。”“您请。”“之前我所说，要聊聊玛娅的事，不是对你施压，亦非要求你的感愧。”“……”“玛娅很聪明，她在恰当的时机撞上了你的车，完结了她的生命，关于她的部分就到这里。”“……”“直白一点，这场谈话主要是关于你的。”“我？”“是的，我很久没和人打交道，不过这就是需要说的。”“迈克先生，您也许误会了，我不是……”“不，误会的人是你，你依照习惯作出应答，可目前为止，你还不知道我将要说什么，以及整件事和你的关系。”“那么，您想告诉我什么？”“事实上，你已经知道了。”安迪语塞。“恕我冒昧，您真的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好打发周末？”“显然不是。
”“既然如此，请您解释一下‘整件事’是什么，或者让我回去准备一些钱作为赔偿。”说完，安迪拿起杯子灌了一口。
“我说，我们是在一家酒吧里，有疑问吗？”老迈克问道。“没有，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那么，请你看看周围的摆设，环境还有顾客们。”“怎么了？”“用几句话描述这一切。”“这是某种口头表达测试吗？”“照做，你可以试试看。”“好，我试试……现在是下午，这是一家酒吧，白色天花板，玻璃吊灯，棕色木地板，黑色吧台、酒柜，玻璃桌子，铁条椅子，大约有十来个顾客，男性居多，门后角落摆着比人高的植物，外面是街道，街道上是石砖装饰的建筑，黑色的路灯很低，路上汽车不多，刚刚经过的一辆是……”“好了，足够了。”“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环境描述，准备故事发生的场景。”“然后呢?”“等待。”“等待什……”
安迪马上闭住了嘴，他看到酒吧里的一对男女带上了黑色头套，拿枪的手正往上抬。“砰！砰！”两声巨响之后，穿着绿格子衫的男人发话，“各位，现在要请大家帮个忙，我们需要鉴赏各位的钱包，只为满足好奇心，没有恶意，烦请各位配合！”
酒吧里的人们一阵骚动，有几个人想站起来，在男人目光示意下坐回位置，酒吧又恢复安静。男人走向酒保，小声说着些什么，穿花裙的女人拿着背袋一个个收集钱包，安迪看了老迈克一眼，后者没有明显表情，只是转头看着那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