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 BTS 糖果」春日

C1.
约莫三月了，田柾国还是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冬天。
他所在的这座北方城市，冬天是一年一度的仪式，仗势要大，十月起就要开始筹办，到春天完全踏入城市才会落幕，恋恋不舍的。
可店里一直是热乎乎的，有二十四小时不带停息的供暖，他只穿一件薄毛衣也没有感到冷，所以很有兴趣去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店外头在风里蹒跚挣扎的人们。有的时候也算是在等人。不，大概没有。
他看见对面理发店的老板歇了店，把冻得发紫的手缩到外套口袋里，拽着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才走几步就又跺着小步子到锁好了的门口前边推了两把，确定门是开不开了之后才再次朝店里走来。
他原来就只是一个客人罢了，可田柾国偏偏能够看出他的伤感，浓稠的，是环绕在他身边的雾气。这让田柾国心里发紧，却也甘愿与他惺惺相惜、互相取暖。
“你今天又是夜班？”他推开门的时候带进来了大股带着雪的气息的空气，冰凉的，瞬间把田柾国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些。
“嗯。”田柾国点点头，看了看他发红的鼻头。他转身把柜子里最后一个三角包递给了他，“给哥留的。玧其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啦？”
他伸手接过来，这是闵玧其早就熟练了的动作。他不搭理田柾国的追问，而是把三角包揣到兜里，一个劲儿地搓着手。田柾国也就那么看着，看他一直粉色、湿润的嘴唇中间呼出不可见的热气到掌心和掌心之间的空白处……这是他的乐趣。
不，大概不是。
“很早吗？”
“才九点半。”
“哦…那就是我的钟不走了。”
闵玧其的谎话向来是很敷衍的，他的本意并不是隐瞒，也不是欺骗，而是回绝。
田柾国也识相，乖乖坐下不再发问。在店里的炽白灯光底下，闵玧其显得实在是苍白，就连薄薄的眼皮上多出的一道褶也浅淡，就像他这个人最初给人留下的概念——空白。说实话，他本就是个很吝啬的人，也不太随和，这样的性格使他原本就无聊的日子更加难以精彩。但他不存心去改，总自顾自地认为早已习惯的东西也不需要去多加修正。对啊，他本就该一点一点地去尝生活的味道，是苦是甜都是他自己酿的，没必要追求口味，真的。
这是他对田柾国解释出的一番说辞。
闵玧其会在他面前嘲笑自己的语言贫瘠，但田柾国希望他真这么想，嗯。虽然他也只对自己这么说。
忽然啊，店里的音响出现了切歌时短暂的停顿，接着是钢琴的声音，慢而轻的。弹奏出的声音在音响的播放效果下略微失真，听上去倒更又一番风味。田柾国随着音乐悄悄摇着上身，把视线垂的更低，他盯着自己微微泛黄的帆布鞋，手指扣着衣角微微粗糙的布料。
“钢琴的声音真的很温柔，对吧？”闵玧其这么说着，手指同时在空中按动着，像是凭空出现了架钢琴在他身前一般。田柾国没见过他弹钢琴，但他猜闵玧其弹钢琴绝不会像大部分人一样挺直腰背，声色并茂地去演奏；他绝对还是会稍驼着消瘦的背，不带表情的去抒情，但连暗色的头发丝里都会藏着深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