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壹）jvlijvqi～(2)

因而当她听见了她的召唤，走到她身边，由着半屋烟霞，半屋红烛的映衬，看见她的玲珑侧影时，何罄竹不置可否，当时她忘记了呼吸。
赵砚秋低着头摆弄手上的铁劵，上面的刻字大部分都只剩下一些轮廓，有的甚至连朱砂痕迹都没有留下，只能靠修补的人猜测。
她半侧着身子，修长如玉的手 扶住铁劵的边沿，黑石锃亮更衬的她指节白皙。她耳后一缕发丝垂在眼前，颇有些碍事，频频随风而动，赵砚秋有些恼了，就将这些发丝缠到耳后，修长的手臂自何罄竹的眼前穿过，取了一枚别针又再度收回，总算固定了这调皮的一缕发，赵砚秋抿着唇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抬头看着何罄竹，莞尔一笑：“等得有些久了吧？可否再等一会儿？”
她修这铁劵，已修了整整半年，今日又是坐了一整天，慢慢地有些痴了 也没注意这天色。手上这块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她不想半途而废。自然，不等何罄竹回应，她又低下头，捻起朱砂。
何罄竹讷讷地张了张嘴，手足无措地揪住了下摆，手心几度汗湿。直到现在她开始懊恨何老爹，事先什么都不跟她商量，害她以为是个腐朽的老先生。特地早早的将那府上丫头的胭脂水粉一股脑儿地倒上了身，又着了一件颇为风骚的艳红纱衣，远观似只花蝴蝶，近闻无人不掩鼻奔逃，着实不似良家女子，轻浮的紧。
她还以为要气死老先生，谁知道如今只差要活活气死了自己！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何罄竹想起初见赵砚秋的那晚，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倒灌了一桶茴香酒。不，是十桶，桶桶都能醉死一头牛。
原谅她不识字，不善表达，不知道怎样描述自己的心声，她只知道，那样好看的女子，连绝色都不足以形容。
她迎头对着她，身后是四面窗棂落雪不尽，远处月色清远，梅香空递，暗夜的冷风里空气有些撩人。她指着铁劵上刚修好的一块地方，低声教她念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何罄竹 盯着她青衣衣袂下露出的一块白玉脚背，口齿不清地念着：“最……最是人间留不住……”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缓缓失了神。后来她一直想，那晚的月色，那晚的梅香，那晚她指尖留下的红色朱砂，哪怕是摇曳的烛火，都会成为这北平高风迭起的檐廊下，最极致的一夜。
定然是留得住的人间美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