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港光影画(3)

“请站到我身边吧。”少女侧过身子，为六二让出走出门外的路，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浓重黑暗。
六二在某种复杂的好奇心驱使下走到了少女身边。
“那，我们出发了。”少女提起煤油灯，让微黄的灯光照亮周围，奇异的是，灯光与黑暗的分界线没有常识中的模糊边缘，煤油灯的光亮像是在充满黑暗的空间中强行切出来了一块光明地带一样。
六二小心地跟在少女身边，让自己能被有限大小的光亮覆盖。
“请问你想去哪里，外乡人？”少女掌灯人问道。
“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想多了解一下渔人码头这个地方。
少女低下头像是在道歉一样说道：“让你失望了……这个地方，不，这片世界都在衰败死去。
少女说的六二在哪里听到过，但那是在哪里呢？这个疑问引发了另一个疑问：六二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六二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里的夜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海里的东西。”少女回答，简短又不加以解释，她应该认为外乡人没有必要打听这个吧。
“哦，”六二有些尴尬地说，“那，我想在外面走一走，麻烦你同行了。”
“没有关系，这本就是掌灯人的职责。”少女迈开步子，踏入无边的黑夜中，煤油灯的光亮，也随之移动，光照亮的空间，切开黑暗前行，“请问你想去哪里？”
少女又一次问到了这个问题。
“呃，”那就带我去灯塔那里看看吧。
少女微微抬头，看着六二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灯塔吗，是你的话，可以，大概。”少女得出了她的结论，继续向前走去。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六二说，“或者说该怎么称呼你？”六二想互相介绍一下名字，一直被叫做外乡人，让人感觉很疏远。
“一直以来，掌灯人是不需要名字的，但曾经有一个人，给我取了名字……他给我的名字是苏尔。”
“苏尔，很好听的名字，我的话叫六二。”
掌灯人苏尔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因为某种恐惧的震撼而僵硬，她的双肩颤抖起来，煤油灯的光亮也开始发颤。
“你怎么啦？”六二见到苏尔这个样子，伸手想去扶住她纤弱的肩膀，但苏尔，像触电一样闪开了，而这一闪让六二脱离了光亮。
“啊！”苏尔惊叫一声，举起煤油灯，让光重新照住六二。
所幸六二没什么变化，他只是愣了一下。
“你，不要紧吧？”苏尔原本缺乏表情的脸上现在满是羞愧。
“没事，只是有一刹那，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了。”六二说。
苏尔抚平裙角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消失。
“那就继续前进吧。”不知为何苏尔的声音比以前更冷淡了。
“你知道暴露在黑暗中会发生什么吗？”六二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刚才那次意外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
“不要问这里的其他人这个问题。”
“不要问其他人……那你能告诉我吗？”
“嗯。”苏尔停下脚步，“如果是你的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