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云平|举目见日 不见长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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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城中李家夫人去世，想请您前去，为其做法事。”
“可。”
李府门前，大白灯笼高高挂，依着风转着，左一圈，右一圈…
进了府中，管家便递来一封信。
这是此地的习俗，逝世人家的遗言，要与做法事的人看，让人家知晓逝者生平与心愿，为来世的命理与神明说道，祈求下世安宁。
栾云平捏着信，到了堂内密封的棺材前，身侧的丧乐适时奏起，他却是被眼前牌位死死定住身子。
家 慈 沈 清 婉 之 位
迅速低下头，不安地眨了眨眼，指尖挪动，麻木地打开手中的信封。
“老身李门沈氏…”
“我叫沈清婉，小和尚你呢？”
“家中琐事早已交代，便不在此多述。”
“我无事可做，家事自有主母操劳，倒是小和尚你，在这长安寺可忙碌？”
“老身自嫁入李家，诞下一双儿女夫君便离世，如今离去，吾儿切莫挂念，好生成家立业。”
“我如今也一十有七了，家中主母为我许了一段亲事…”
“另望吾儿代我去趟西山长安寺，还了那万事顺遂的心愿，切记要让寺中僧人知晓我姓名，得知我命中无灾。”
“我这天天来…就是想瞧瞧我的布条会不会松散了，免得心愿不成罢了。”
“若有来世，只愿生在普通人家，是糕点人家那是最好不过。”
“我给你带了桃花糕！”
“求得一段双悦姻缘，来抵得这世不满。”
“小和尚，你可愿意还俗娶我？”
“沈清婉 笔”
“你只晓得拿这个敷衍我。”
一行清泪落下，栾云平颤抖着手，张着嘴，看着身前的棺材，欲说又还休。
他只是一介僧人，哪里值得沈家小姐心念。
回想这须臾数年，他栾云平可曾为树下的一眼动过心？可曾为满盒的桃花糕动过心？可曾为沈清婉动过心？
不曾？
“母亲，住持为何掩面？”
被唤作母亲的女人轻轻遮住了孩子的嘴，深深地看了栾云平一眼，垂眼不语。
法事罢，角落里的女人塞给栾云平一封信，走了。
等回到长安寺，栾云平才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打开。
“栾云平小和尚亲启：
和尚，你能看见写封信也代表我的女儿代我还愿了。我过得快活，夫君疼爱子孙满堂，多年前的戏言还望你别放在心上，免得累积成心病。我年少也许对你些许欢喜，但不耐年岁磨人。如今惟愿我的老朋友安好。
沈清婉 ”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释意
晋明帝数岁，坐元帝膝上。有人从长安来，元帝问洛下消息，潸然流涕。明帝问何以致泣?具以东渡意告之。因问明帝：“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答曰：“日远。不闻人从日边来，居然可知。”元帝异之。明日集群臣宴会，告以此意，更重问之。乃答曰：“日近。”元帝失色，曰：“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答曰：“举目见日，不见长安。”——《世说新语·夙惠》
这也是古时候将京城称为“日下”的原因。
典故中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的含义与本文关系相差极大，就是我硬生生掰的，望有心人不要被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