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文手投文.并不知道怎么操作.(2)
后来楝花谢了结果,许是同一年的冬天,有位大数学家来我们学校检查工作。
不出意外他留意到了常庆,长长的成绩单上最靠前的那个名字。
大家笑着把最矮的常庆推了出来,数学家看了他很久,也笑了。
“这个好苗子不能耽误,以后让食堂多给他打碗鸡蛋茶。”
食堂掌勺的师傅没上过学,却极敬重有文化的人,很听数学家的话。后来整个学校,只有常庆一个人吃得到鸡蛋茶。
有时候中午他悄悄端了饭盒找我,把鸡蛋茶给我吃。我不太好意思,时间久了偶尔尝一次,转头时常看见常庆嘴角轻轻翘着,似乎笑了笑。
他是很少笑的。
我自小见他都是很乖的坐在家门口看书,或者跟着**下地。常庆总是很听**的话。他好像从未有过朋友,一条街的,却没哪个小孩儿跟他很熟。
总之,常庆不吵不闹,乖得不像大家叫得――小聪明。
聪明的孩子嘛,好像都是有点儿皮的。
第二年春天,学校开运动会。
我体育不怎么好,就混在拔河队伍里,想着参与一把。排好队形,我无意往旁边瞟了一眼,就看到常庆矮小的身影站在人群中,一身旧衣服仍让人觉得好看。
那天我格外卖力,最后我们队还赢了。只是一扭头,就看不见常庆了。
一直到傍晚回家,他站在车棚里等我。
握车把的时候,手心就疼了起来,大概是麻绳上的刺扎进了手里。常庆一定是能察觉到的,我握把不如平日里稳当。
那天夜里我点着一节洋蜡头,坐在临街的窗前读书,常庆从外面敲了敲我的窗户。
我有些欣喜,却不知为何欣喜,只是立刻开了窗户。常庆手里拿着只小小的红瓶子和一小袋只在队卫生所见过的药棉,叫我把手伸过去。
常庆看着我手心里的红印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榆木脑袋”。我听见了,心里却仍是高兴的。我看见常庆眼中细小的光亮,像是夜晚铺满鹅卵石的溪水在月光下闪出的光芒。
星星碎了满天,风里有樱桃花儿带着甜的香气。
“常庆,你以后想去哪儿?”没来由的,我就问出了这句话。
“以后还没到,留着以后说吧。”
“我以后要去有海的地方。”
“为什么?”
“我想看鲸。”
常庆噗嗤一声笑了,说:“见了海也不一定能见到鲸啊。”
“但我起码看了一次海。”我想知道,海与你的眼睛,究竟哪个更美。
常庆抿着嘴,眼中带着笑意,收好了东西。
“你这就走?”
“嗯。”
“那这题先给我看看再走吧?”
“明儿早上看吧。我娘若夜里醒了找不着我,要急的。”
“那……那好。”
常庆点了点头就走了。我看着他小小的影子走进乡村漆黑的夜里,窗户就那么开了一夜。
日子波澜不惊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楝花开败,那年我坐上去大连的火车,只有常庆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