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蓝佟】二月兰花香（十一）(3)

阅汉堂后院，摆了十几桌席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忙着喝酒吃菜。
“各位老少爷们儿，叔叔大爷们，至爱亲朋们，阅汉堂的佟奉全给你们鞠躬了！”
“好！”众人笑着鼓起掌来。
“我给大家敬酒，这第一杯酒呢，我就喝了，容我说两句话。”佟奉全举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佟奉全，在琉璃厂这条街上，风风雨雨的也多少年了。我是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了。总之…就是丢人现眼，连泥带水的，我佟奉全就没离开过这条街，这点儿，你们比我清楚。”
“那是啊。”蓝一贵应道。
“嘿哟，瞧瞧，蓝掌柜的认同我这话了。”佟奉全笑着向蓝一贵拱手行礼道，“谢谢您了，蓝掌柜。”
蓝一贵笑而不语，面上带着几分牵强。
“总之，我今儿个买卖算是开出来了。今后啊，还望大家伙儿多照应照应。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大伙儿的事儿，年长的叔叔大爷们，您什么也甭说，进门儿就抽我俩大嘴巴，我认！”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只有蓝一贵沉着脸静静地坐着。
“年龄比我小的，你们就当街骂我，我也认！总之，我是傍着大家伙儿，一块儿发财呢！什么都甭说，端起酒来，算是我谢谢大伙儿了！来，大家喝酒！”
蓝一贵感觉自己待不下去了，趁着大家忙着吃菜喝酒，站起身正打算离开。
“哎，大家伙儿静一静啊，蓝掌柜有话说啊！”司仪见蓝一贵起来，连忙喊道。
“好！”众人鼓起掌来。
“你说你啊，这什么话儿呀，我起来了…我起来许是要上茅厕呢。”蓝一贵被这么一激，心中压抑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开始皮笑肉不笑地说起煞风景的话，众人沉默了。
“怎么意思？瞧这意思，是真想听我说？”蓝一贵扫视着众人，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好，那我就说两句。”
“哎呀，今儿是佟掌柜的铺子开张，嗯？”蓝一贵扬起嘴角，把手背在身后绕着酒席走了几步，“是高兴的事儿啊，应该高兴，是吧？”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因为啊，开张听起来总比关张好啊。我是个买卖人，就是爱说个实话。刚才挨那边儿，我一口酒都没喝，为什么呢？我琢磨啊，琢磨咱这佟掌柜，究竟是个什么人呐？”
蓝一贵转向佟奉全，与他四目相对，佟奉全顿时感觉心底不安。
“整个琉璃厂，别人我不服，佟掌柜的，我服！”
“好！”众人又鼓起掌来。
“人们都说，今儿佟掌柜的是双喜临门呐，铺子开张，捎带着娶亲结婚，多美的事儿呀。啊，仔细想想，多美的事儿呀！要搁寻寻常常的人呐，一辈子，就只能办成其中一件儿，那就算了不起的人物了！”蓝一贵笑着向佟奉全比了个大拇指，佟奉全却眉头紧锁，高兴不起来。
“瞧人佟掌柜，啊？一天的功夫啊，不就两件事儿全都给办了！”蓝一贵一步一步走向佟奉全，声音越发越高亢激昂起来，“您说，他能耐不能耐？”
“能耐，能耐！”众人笑着大声附和道。
“蓝掌柜的！”佟奉全连忙抬手叫住他，示意他别再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