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一双眼【十五】(3)

他几乎是一刻不耽误的去了快十年没见的父亲那里，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热情的接待了他。张九龄晚间躺在张仲元以前的床上，他看见哥哥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两个年轻的男孩手挽手，肩并肩。
第二天上午，他回了澳洲。最早的一班飞机，到了澳洲他继父的房间，是凌晨五点，他在门口坐着，任由湿重的露水沾了满身。
很久之前收到却不忍心再读的哥哥的信件被他从妈妈的首饰盒里翻出来，妈妈不解的看着自己似乎变了很多的小儿子，迎着清晨的阳光泣不成声。于是她上前去拥抱自己的小儿子，只当他是想哥哥了才如此痛苦。
张九龄贴着心口死死按着那张信纸，泪水沾湿了手背，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
【九龄，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找到那个自己想相伴一生的人了，他叫王九龙。或者你也可以叫他大楠。】
【你放心，他对我很好，他会陪着我一起穿纯棉的睡衣，哪怕他嘲笑说我一个画画的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老大爷一样的款式，哈哈哈。】
【他会做很好吃的饭，每天都会给我变着花样做，就为了让我不要吃外卖。他做的南瓜粥特别好喝，我觉得你肯定喜欢。】
【他那么大一老板，会学着自己去做木器活，给我的工作台做一块遮光板，让我能够在温暖的阳光下工作。】
【他会小心翼翼的把我随手画的简笔画刻成门牌，挂在我们的门口，说怕我路痴找不到家。】
【龄龄，你放心，哥哥很幸福。】
张九龄回了北京，根据妈妈提供的地址，去了张仲元的墓地。
他那天很早就去了八宝山，带了一个软乎乎的垫子，和大捧的向日葵，坐在他哥哥的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
“哥哥，我见到那个人了。他对你很好，是真的。但是他不该对我也这么好。”
“哥哥，我见到纯棉的家居服了，很舒服，怪不得你会喜欢。但是我真的更喜欢睡袍，更自由。”
“哥哥，我尝过那个南瓜粥，你很幸福，真的很好喝。可是我不喜欢甜食，我每次都喝的很勉强却又装出喜欢的样子。”
“哥哥，我试过在阳光下工作，很温暖，但是我真的不喜欢，我的屏幕总是色温不够，我老是在他出差的时候偷偷窝在暗房里再补一次。”
“哥哥，我记得那个门牌，你的画风真的很棒，随笔都能画的那么可爱。但那是属于你的，我不该窃取。”
最后，他说“哥哥，我见到那个人了。他人确实很好。但是，他好像，把我当成你了”
墓碑在斜阳的余晖中显得肃穆，张九龄看着墓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掏出手机，给备注【楠楠的那个人，发了一条短信】
王九龙的手机闪了一下，【王九龙，分手吧。】
他没来得及回应，手机又收到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张九龄声称绝不会断的野猪结，散落成一根绳子。另一张，是张九龄哭红了眼，却倔强的笑，靠着张仲元的墓碑。
正在开会的王九龙满心甜蜜的点开信息，眼前一黑。
【王总！！！王总你醒醒！！！】
【120，叫120！！！！！快！！！】
【病人心率异常，送急救室！！！】
九龄，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已经和过去说了再见，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