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一双眼【十五】(2)

这是怎么回事？
张九龄把每张照片都细细看过，照片上分明是他，可他却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他绝望的看向客厅的工作台，那里立着一块画板，上面绷着洁白的画布。张九龄走到那画板前，做下来，抱住画板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滴落。
王九龙说“我喜欢穿纯棉的衣服，所以给你买了两件。”所以这边柜子里的睡衣，颜色款式甚至是尺码都不差分毫。
王九龙说“我想在客厅一抬头就看见你，就好像是我陪着你办公一样。”所以自己的工作台被搬到了客厅，立着和这里别无二致的遮光板。
王九龙说“我会做饭给你吃，你不要再吃外卖，对身体不好。”所以他刚刚在厨房看见了一模一样的手写菜单。
王九龙说“弄个爱的门牌挂门上防止你以后走错路。”所以这里挂着一模一样的门牌。
唯一不一样的，是墙上的照片分明就是张九龄，可他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他从未参与过这段人生。
张九龄坐在那件好像是【家】的房子里，大脑一片空白，这里分明和他住了小半年的地方一样，但是他丝毫没有印象，他脑子里冒出很多电视中失忆，恋人陪着自己找回记忆的镜头，疯狂的期待着是这种可笑的剧情，但是客厅工作台上的画板却给了他另一种毛骨悚然的猜想。
张仲元。
他忽然想到一点，同居之前王九龙跟他说过一句话“从今天开始，喊你【宝贝】可以吗？”
对，这很奇怪。追他的时候，王九龙喊过【张九龄】，喊过【九龄儿】，喊过【龄龄】，但是在一起之后几乎只喊自己【老大，宝贝】。而自己的名字，则没有怎么听说过。或许。是因为龄龄这个名字，并不像，是他想让自己成为的那个人，如此罢了。
张九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止不住的滑下来，他歇斯底里的笑。
纯棉的睡衣，客厅的工作台，厨房写着便利贴的注意事项，从来不直呼自己名字而是找昵称代替。
王九龙，我知道为什么所以人都说我变了，因为陪在我身边的你，每天都在试图把我变成另一个人。
张九龄坐在那栋别墅里，靠着客卧的书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能闻得到空气中衰败的味道，那是腐朽的，消亡的，了无生气的爱意。
他刚刚在客卧看见一个还在焚香的牌位，【吾妻——张仲元】
他明白了刚刚进门的时候，那缕淡淡的烟雾香来源何处。
他张九龄，和哥哥的爱人，在一起了。
张九龄坐到日落西山，最后一点残辉留下一点点金色的光。他借着这金色的光，去亲吻哥哥的灵牌。“哥，我快要死了。”他捂着自己的心脏，苦笑。“我快疼死了，怎么办，哥，我该怎么办？”
“哥，劝我不要来的那个声音，是你吧？是你，我知道的。抱歉，我真的太淘气，永远都是你最头疼的弟弟。你不舍得让我发现的，我终究还是看见了。”
一滴眼泪落在摆放灵牌的台子上，张九龄在最后一点阳光里，笑的悲伤“哥，我该怎么办？”
离开了那座房子，张九龄的第一件事是喊杨九郎搬家，他把王九龙买的所有东西都留了下来，带着自己当初带过来的那一小箱东西搬离了别墅，孟鹤堂给他开门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张九龄笑了笑抱着他说“孟哥，我要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