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我心归处（三十五）武林盟主和御史大人的职场爱情故事

冬至日，皇帝起驾至圜丘坛，宗室、百官随行。
日出前七刻，斋宫鸣太和钟，钟声止，鼓乐声起，祭天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摇红。天子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冠冕，腰插大圭，立于祭坛之上，宗室百官皆着朝服，神情恭谨，肃穆而立。
祭天戒律严明，律法中说："每逢祭祀，于陈祭器之后，即令御史会同太常寺官遍行巡查，凡陪祀执事各官，如有在坛庙内涕唾、咳嗽、谈笑、喧哗者，无论宗室、大臣、官员，即指名题参。"因此，凡随祭人员无一不是诚惶诚恐。
林荣垂手立于百官中，无论他再受皇帝宠爱也好，性情乖张目中无人也罢，此时也只得规规矩矩，不敢出半点差错。
祭天的礼仪隆重而繁琐，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耗时极长。
仪式刚开始不久，林荣感觉自己手脚些痒，他正在疑惑难道这圜丘坛冬日也有蚊虫不成，奇痒却延续到了全身各处，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很难忍受。他袖子里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将手心刺破，汗水大滴大滴的流下来。他心知自己肯定是遭了道了，一开始还能思索对策，但渐渐的身体的难受已经让他不能思考。他死死盯着祭坛上的皇帝，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漫长，他知道，自己不能动，一动就是死，为了忍住不发出声来，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得出血。可是意志力也有极限，最后完全崩溃。
接下来，百官们见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场景。只见林荣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大叫，接着就开始发狂般的撕扯自己的官服，也不知他用了多大力，冬日厚厚的官服竟被他硬生生撕破，以至于指甲都断了几根，流出鲜血。但他仿佛不知道痛般，又开始撕扯里衣，露出赤／裸的身体。接着就双手用力抓扯自己的皮肤，四肢、胸腹甚至头上和脸上都被他抓得鲜血淋漓。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和离奇，百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人光着身子在起了薄霜的青石板上满地打滚。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周围的官员皆带着惊恐的表情，不由自主往四周躲避，百官的阵型迅速被打乱。
维护秩序的军士们虽然迅速过来将林荣拖走，但是大典难免受到影响。天子更是震怒，根本没问到底是谁，直接判了杖毙。
齐衡作为巡查御史，清楚的看了整个过程。他心下震动，林荣这个样子一看就不寻常，难道是被人所害？会是什么人呢？他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不敢再往下深想。
祭天大典过后，齐衡去了林荣关押之地，地上这一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双眼都被抠出来的人形之物，哪里有半点儿能看出是昨日还意气风发的林荣？
齐衡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所见所闻都是最好最美的，哪里见过这样污秽惨烈的场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差点没吐出来。他没想通，就算要置林荣于死地，为何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从圜丘坛一回京，他没有任何停留，马不停蹄赶回连府。
“我只是让你给他下一般的药，谁给你胆子自作主张？”连府书房里，连城璧正语气冰冷的质问匍匐在地的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