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我是您的捧哏啊(三)

九辫·我是您的捧哏啊(三)——Volieee
“我不离开你。”
“张云雷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说什么是什么。”
张云雷靠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自己以前说过的相声。
原来，这是从前的自己。
他用手指一点一点触摸着屏幕，描摹着视频中杨九郎的轮廓，他的栗子毛，他的小眼睛，他的嘟嘟嘴，原来，这是他曾经的搭档。
他的大脑里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半点都没有。
如果不是真的看到视频里嬉笑嗔怒的自己，他都在怀疑身边所有人，精心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童话，在遥远的王国里，他是爱他至臻的伴侣，他是他相互扶持的搭档，他在与命运的抗争中痴痴守望。
张云雷看了很长时间，看得眼眶酸痛，站起来晃晃悠悠，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不是玫瑰园，没有唠唠叨叨提醒他休息的姐姐，没有盯着他不许抽烟的师父，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可只有在这儿，他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
不大，还有点凌乱。当初装修的时候就由着他的性子来，毕竟北京城之大，人总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杨九郎以前好像经常来蹭住，落了不少东西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发微信问他，某件衣服某条毛巾是不是他的，杨九郎没回复，第二天直接开车过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无言的九郎，张嘴却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九郎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笑了笑:“没事儿，知道你有洁癖，我这乱糟糟还给你添麻烦了。”
张云雷眼神里满满的愧疚，伸手轻轻地抱住了他。杨九郎的身体一僵，是那熟悉的温软怀抱，可他却怎样都难以放纵自己的沉迷。
不再是从前那样如同三岁宝宝生气撒娇全要伸出手臂的放肆与纵容，不再是从前那样面对鲜花与盛装想起昔时携手黯淡的感动与抚慰，这个拥抱算什么呢？
杨九郎微微挣脱开，他留恋，可他狠着心将自己与那梦幻般的美好生生割离。
再美，再好，也不是真的。
总有一天，张云雷会平复心情，时光流水，掩埋他的内疚与无措，而那斑斓难忘的岁月，只会在他一个人的牵挂中无声回放。
他不能利用他的愧疚，他要对得起他。
“我早忘了还有这么些东西落你们家了，”杨九郎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正好这回清一清。哦对了，估计冰箱里还有我包的水饺，这我就不拿走了，你什么时候饿了就下点，可别三天两头不吃饭，你熬得了你身体可熬不住。你看看还喜欢我手艺不，要是觉得行，吃完了我再给你包点送过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他的笑一下子伪装不住了。杨九郎挠了挠头:“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事儿打电话啊。”
他执意没让张云雷出来送他。
只一个人，抱着满满当当的纸盒箱子，面对黑漆漆的楼道，无声地哭了。身后的关门声，隔绝了屋子中的温暖与光亮，消磨了他内心所有的希望。
“杨淏翔，是个爷们儿哭什么，”他对自己说，“他好好的，你俩还是好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