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时间恋人·四(2)

他无法想象如果被浮生知道了，该如何失望和担心。但这是浮生希望的事情，他会拼尽一切，所向披靡。
沈巍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罗浮生在凝重的气氛里意识到了什么，他凑上来，在沈巍耳边小声而坚定地说：“你若出了事，我绝不独活。”
沈巍睁大眼睛，惊慌地摇头。他的爱人微笑着低下头，在他的前额上轻轻一吻，睫毛垂落像蝴蝶收敛了翅膀。
罗浮生紧紧绞着双手，低着头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的沙漏缓缓流动，他心里的小人在黑暗的泥潭中举步维艰。他早该猜到的，沈巍要面对的是怎样的险境。之前是被期待和喜悦冲昏了头脑，可是在冷静下来以后他依然没有加以阻止，而是默许着，安心的享受沈巍的爱意。
罗浮生，是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呜咽，红着眼眶，把脸深深地埋进颤抖的臂弯里。
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罗浮生听到响声瞬间抬头，表情因为用力过度甚至有点狰狞。老先生走出来，有些虚脱地朝他点点头。
他望着开启了一道小缝的大门，突然心里涌上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沈巍。
也只是踌躇了一刹，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缓步走进室内。
沈巍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在明亮如白昼的无影灯下美好地像是误入凡间的谪仙。
他赤裸着上半身，胸前心口处嵌着一块直径约四寸的圆石，连接处的皮肉下透着柔和的、圣器碎片特有的荧光。
这一刻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罗浮生愣愣地看着沈巍，咬住嘴唇，嘴角微微抽搐，一时竟看的痴了。
仿佛受他炽热的目光所召，沈巍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一股幽深如黄泉的冰冷悄然弥漫，细薄的冰层顺着手术台的床脚蔓延，室内的地面上瞬间浮现出结晶的霜，连紧闭的玻璃上都凝结了大片冰花。
罗浮生惊讶地看向沈巍，对方慢慢地坐起来，手心向上展开，一团黑雾飞速旋转。
沈巍皱眉，眼睛暗了暗，嘴唇褪去血色变得苍白。罗浮生瞪大眼睛，然而还未等他说什么，沈巍微笑着倾身，掌心平举递到爱人身前。
黑雾消散，一枝玫瑰亭亭地浮在空中，灼灼如火，含蓄又热烈。花瓣殷红，像是心头流淌的新鲜的血。
“浮生，我们成功了。”
罗浮生小心地接过花，终于很不顾形象地掉了眼泪，心里有点生气：在沈巍面前他总是变得很爱哭，简直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叹了口气，沈巍把哭的梨花带雨的家伙连人带花拥进怀里。罗浮生一只手习惯性地环住爱人精壮的腰，另一只手挣扎着把花抽出来，带着哭腔谴责：“哎哎，你抱就抱，别压坏我的花！”
初春夜晚的风还很凉，奔涌的江水拍打在码头的石壁上，碎成一朵朵映着月色的浪花。
“父亲不在了之后，我经常会过来这里。”罗浮生的语气淡淡的，开口带着厚重时光的尘埃。
“我们一家刚到东江的时候，是义父收留了我们，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不记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