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猎人（二）(13)

这三年来，他们嬉戏打闹，针锋相对，好似谁也看不惯谁，但是现在，威尔森看着她红润的侧脸，想着如果这个时刻能永久持续下去就好了，他只能祈求着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操场上，马戏团的团员们已经停止了动作，放着民风音乐的音响也渐渐没了声音，表演好像要结束了。
巴特尔穿过人群，走到表演场地上，手持话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各位，我的马戏团能在这里为你们表演，我感到非常荣幸，相信这场表演带给了你们震撼........但是真正的表演现在才开始呢！”巴特尔的声音从两个大型音响中发出。
两盏大型照明灯的灯光忽然照向停在跑道上的一辆重型卡车，卡车尾部对着表演地点，压着草地缓缓倒退，观看表演的人群自觉地让开道来。卡车退到表演地点才停下。人们注意到即使卡车不倒退，车身依然在轻微的摇晃，货箱里还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今天，我要让所有人见识一下货真价实的马戏！”巴特尔的声震耳欲聋。说完，他大步走到卡车旁，登上卡车货箱的侧门进入货箱。
不一会儿，货箱里传来尖锐的啸声，那是一声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从未亲耳听过的声音，只有生于旧纪元的家长们才清楚，这个声音不属于人或者机械，而是属于某种动物。
每个人应该都清楚这个马戏团为什么还敢自称马戏团，而不是杂技团，杂技并不是马戏的全部，所以每个人之前就期待着某样东西的出现。
卡车货箱的铁门忽然打开，一块宽大的铁板伸出，搭在地面上，当成台阶，人们看到货箱中那个巨大的身影，带着更清晰的啸声，踏着能让卡车晃动的步伐走下了卡车货箱。
“普莱斯校长，让天种进安全区真的没问题吗？”拜伦父亲从观众席上站起，看着操场上那个可怖的东西。
“巴特尔是科布多土生土长的蒙古人，想必骑术方面没有太大问题。”即使在夜风中，普莱斯校长的额头还是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回应着拜伦父亲，目光却时不时往格里芬脸上瞥，眼神惶恐。
“我们讨论的是你朋友骑术的问题吗？那东西可相当危险。”拜伦父亲说。
格里芬站起，走到观众席的边缘，手扶着围栏，看向表演地点，眉头紧皱。
从货箱走出的是一匹棕色毛发的马，巴特尔坐在套于马背的马鞍上，手牵着马绳。
在场的学生们可能是第一次亲眼观察人之外的活物，他们大多数在学校里观看过作为教材的旧纪元动物影像，能看出来这匹马与影像中的马大相径庭。这匹马已经不是普通的马了，更不是动物，而是“天种”。健壮的四肢，高大的身躯，粗长的颈部，它看起来那么巨大，就像是一个怪物，而那充满怒意的眼睛和不甘的啸声似乎在提醒所有人，它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影像中的马是长不成这样的。
据说表现出能辨别的动物基态的天种都是幼年体，等成年后它们会通过吞噬现象猎食并整合其他天种的基因，最终异化生出多种动物特征，经过取舍后稳定形态。那些繁衍了几代的天种群几乎舍弃了动物基态，变得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