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噪林逾静（3）

司空见惯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惊羽啊，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林惊羽不露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前辈，直说。”
司空见惯笑眯眯的看着林惊羽，心里却有点伤：这娃也太精明了……
看他笑得差不多了，林惊羽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前辈，你笑得……很难看。”
司空见惯脸僵了，心里腹诽：林惊羽这小子，是跟我跟久了吧，起初还像个正人君子，最近说话越来越气人了。
两人对峙了很久很久，直到林惊羽说了一句“该吃饭了”，司空见惯才叹了一口气，不再嬉笑。
“我得出去一趟，惊羽可否帮我照看着我那徒儿？”
林惊羽垂下眼帘，看不清眼神，“前辈何时归来？”
司空见惯假意想了一想，故作轻松的说：“很快，你放心，不会让你在这里待一辈子。”
林惊羽心中了然，缓缓说了一句对他而言比较长的一句话：“在这里待一辈子，对前辈而言未必不是最好的事，晚辈并不希望你去。”
……
转过门口，林惊羽又倒回来问了一句：“前辈必须去？”
司空见惯：“必须去！”
林惊羽背对着他说了一句：“他看起来不太好。”
司空见惯并不表示赞同，挂着灿烂的笑容阴起了自己的徒弟：“等他看起来特别不好的时候，你就抱抱他吧，这样，他可能会看起来更好。”
林惊羽不解，“前辈抱过？”
司空见惯抽了抽嘴角，笑容不减，“当然……”，没有。
林惊羽脑中突然响起年幼时学过的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他想：男男应该不同。
司空见惯摸了摸下巴，把脑中复杂纷繁的事压下去后，似乎一切又没那么值得忧心了。林惊羽这个不知哪位高人前辈门下的便宜高手，倒是可以先借用一下。
司空见惯走前，王俊凯和他似乎起了争执，林惊羽站在木楼下，听到王俊凯怒吼：“你欠我娘的都已经还清了，你为什么还要去？”
林惊羽眼皮跳了一下，司空见惯的声音平稳飘下：“救命之恩，还不清。”此去临安，就是为了去还一条命罢。
……
王俊凯握着匕首，林惊羽握住他的手腕，明晃晃的光在离心口两寸的距离上停住。
王俊凯抬眼，看进了那双纤尘不染的眼，澄澈干净得让他心慌，他在那里面看见了他自己，他觉得满心污秽的自己。
林惊羽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取下了王俊凯手里的匕首。
“待我死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哦，并不想。”
王俊凯瞥了一眼直直坐在床边的背影，拉过被子蒙住了头，想死有太多方式，但好像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不明不白，无影无踪。
血淋淋的一片，王俊凯麻木的闭上双眼，噩梦而已，见得多了就不奇怪了。让王俊凯感觉最痛苦的事，除了当初轻易相信他那个便宜父亲的谎话外，大概就是自己长了一张貌比潘安的脸了。
毕竟，北齐那人当时看上的就是他的脸，废了他的武功，以为他从此无法逃离……
林惊羽有点不知所措，原来世上还有做个梦就像丢了半条命的人。叫不醒怎么办？林惊羽难得的慌了，他忽然觉得话本里说人会死在噩梦里不是杜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