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年代记(2)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对不起。”
少年淡淡的，似乎笑了一笑，“你为什么道歉？”
“不管你是谁的孟鹤堂，我都想你快乐。”周九良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决定了吗？”少年催促着，急于继续这一趟旅行。
“嗯。”周九良揪紧了胸口的衣服，“我和你交换。我想看见他眼神明亮，即使眼里不再有我。我想听见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即使他心里不再有我。我想他的灵魂鲜活感情浓烈，即使这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
高举的法杖，吟唱的咒语，一点淡茶色的光芒从周九良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被少年拢在手里，变成一块闪光的晶石。
“孟哥会好起来吗？”
“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从晶石中升腾起袅袅的烟雾，将少年包裹当中。
“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周九良突然问道。
浓雾外只露出少年的一双大眼睛，温柔地弯了弯，说道：“我想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不——不，是我从没责怪过他。”
周九良冲了个瞌睡，脑袋磕在柱子上，醒过来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仿佛一切都只是个梦。回过神的时候立刻跳起来，冲进房间看见孟鹤堂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听见声音，孟鹤堂抬起头来，犹疑地说道：“我怎么了？我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觉得怎么样？”周九良不敢提及其他。
“很——该怎么说，很轻松。”孟鹤堂捏了捏拳头。
梦里是真的——周九良的心往下一沉，抹了把脸，极力撑着笑，不让眼泪涌出来。“你昏倒在我家门口，所以我把你背了进来，你记得自己家住在哪吗？”
孟鹤堂瞪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似得看着周九良。
“我，我送你回去？”周九良转过身，好遏制住自己想抱他的冲动。
“周九良？你吃糊涂了吗？这不是我家？你送我哪去？”
“你，你还记得我？”周九良再也忍不住，扁着嘴把孟鹤堂的手紧紧攥住，“孟哥——”
“怎么不记得？奇奇怪怪的，说些什么？”孟鹤堂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九良——”
“嗯？”
“我好饿。”
“想吃什么？我去做！”
“煮碗面吧。”
“等着。”周九良跳起来，正要出去，听见孟鹤堂在身后说道：“九良，你是我愿意用一切代价去爱的人，我绝对不会忘记你。”
周九良背转身，扶着门框，低低的呜咽着。少年取走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失去或者得到，一切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你一定会找到他的。”周九良对着月亮说道。
谁又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