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我要我们在一起(4)

“我怎么信你？”
“我报警了，人已经抓起来了。你可以随时去警察局问。”
李云杰和谢金对视了几秒，谢金并没有躲开，他这才松了口气，“对不住谢爷，我是太着急了。”
谢金摆摆手，把手上那兜药搁在了桌上，“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说明都在里头，按那个吃就成。每天换两次纱布，小心感染。”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您忙着吧。”
“吃过饭再走吧，我们得好好感谢您。”李云杰有些着急地想拉住人，谢金回头拒绝他，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里屋门口的李冬。
李云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自己的弟弟愣愣地站那儿没动。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把小孩儿拉过来在谢金面前站定，“送送谢先生？”
李冬没说话，直直地盯着谢金。谢金蹲下来迎上他的眼神，抬手摸了摸那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好好学艺，”他还是没说出什么告别的话来，“来日方长。”
说完谢金起身和李云杰在耳朵边说了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冬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盖住了又滚下来的一滴眼泪。
“别告诉他您认识我。”谢金悄悄地和李云杰说。
像是料到小孩儿又会哭一样，谢金走得没有分毫犹豫。他急匆匆地一路开车回到家，然后直奔着书房去，“爸，”室外的蝉鸣没有扰乱他的思绪，谢金坚定地望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的决定，“我想学相声。”
时间还真是个操蛋的东西。
李鹤东时常叼着烟卷儿琢磨，十几年的光景怎么都没把他心里的念想抹去，昨晚上又是习惯性地梦到了谢金。
梦到谢金笑着跟他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从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到二十九岁的男人，李鹤东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一直信着谢金的话。郭先生给了他一个新的家，他跟着师父走过了德云社的风风雨雨，收起了周身的戾气，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向前走着。
然而贯口背利落了，谢金没有回来；单口他也会说了，谢金也没有回来；捧逗他都学扎实了，谢金还是没有回来。有时候李鹤东每天拼命练习，就盼着能上台多演几场，然后在台上挨个打量着底下的观众，说不准哪天就把大高个儿找回来了。
很多次李云杰劝他赶紧成家的时候李鹤东都想问问哥哥，但他还是忍住了。少年时光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李鹤东想，既然实在忘不掉，那就留着吧。因为他确实一直相信着谢金，哪怕过了十二年。
李鹤东多拗啊。这十几年无论他怎么变，少年的脾气都是变不了的，李冬认为是对的事，李鹤东还是认为是对的。
事实证明李鹤东确实是对的。因为第十三年的时候，那个人就出现了。只不过李鹤东不是在观众席里找到他的，而是在他期待了已久的商演舞台上。
谢金梳着背头穿着长衫走到了李鹤东的面前，没戴他那标志性的眼镜，这是他在梦里永远都没有见过的重逢方式。李鹤东发抖的身体被他紧紧地抱住，然后谢金语气轻轻地、像很久之前一样温柔地问道，“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