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2)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程叔和弓姐在傍晚时分来公园散步了。
「也能理解嘛，小两口这也挺久了，还没有孩子，不得着急吗……」同小区的刘大妈小声嘀咕着，意味不明的笑和拖长了的语调都让大伙纷纷猜测起来。
「刘婶看不出来，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老不正经哈哈哈。」
「……」
大伙都猜测着，仿佛挤破了脑袋似的也要讨论出个所以然。
我却看着刚开进小区车库，程叔的那辆宝马皱起了眉头。
真的是大家说的那样吗？
那为什么程叔身边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和温柔纤弱的弓姐不太一样呢……
再后来，程叔外头有人的事传遍了整个小区。
所有人都非常震惊，就连之前疯狂夸赞程叔的三姨也愣住了。
大家或惊诧或叹息，或难过或愤怒地议论着，唯有一个人对这事看起来十分沉默。
那个人却是弓姐。
所有人都说她太坚强了。
我坐在阳台上，望着不远处也站在阳台上的弓姐。
她一阵没一阵地抽着烟，看起来很是烦躁，然后抬头的某一瞬间仿佛也看到了我，便悻悻地掐灭了她手里的烟，转身走回屋里。
他们都变了，程叔变得暴躁，弓姐也不再温婉。
弓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只是半夜时分偶尔程叔带着醉意的叫骂和弓姐的哭泣让我觉得，真的是大家说的这样的吗？
午夜过后，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下去。
我关上门，躺下还没睡一会觉，就被邻里一阵又一阵「着火了」的惊恐尖叫声和一阵浓浓的黑色烟雾吓到清醒。
我赶忙捂上口鼻往外跑，只见隔壁程叔家里已经着了个大半，熊熊的大火，在墨黑的天幕里显得格外狰狞。
天蒙蒙亮的时候，火才被扑灭了。
可惜的是，程叔和弓姐死了，消防员在他屋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
清晨的水汽氤氲在昏暗的小巷。
所有人都在对这个意外表示遗憾和难过。
然而他们却又在消防队勘察完现场后的报告时，同时沉默了——
弓姐确实也死了，却没死在她家这场大火里。
她被人发现躺在自家后门口的墙根，手里还攥着那包拆了的芙蓉王，和一支点了一半的烟。
——【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