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地下城往事（《流浪地球》同人创作） 第四章

四．余生
此后的岁月，在孤独中度过。
上初中，上高中。
处于对父亲的尊重和敬仰，我选择参军。
军营里，大家都说，要做个好的士兵，说白了，就是不加入叛军。
而我也曾经是个“好士兵”。
端着枪，穿着外骨骼的盔甲，在地下城里巡逻，在边关上检查，在雪地里开着步战车巡逻，非常威武。
我的每次考查成绩都是优秀，我因此被编入了特战队，因为与生俱来的沉着与良好的观察力，我成了一名狙击观察员。
测距，测风向，计算，我竟格外擅长。
那时，反抗军的据点，大多设在地热充足的地方，这样的地面基地，是我们狙击的理想目标。
“距离500，风向30，风速15，静止。”
一声枪响。
“距离570，风速，风向稳定，打吧。”
又是一声枪响。
这只是狙击小队每天的日常。
而每次当我听到消音狙击枪子弹出膛的呼啸，我总会立马闭上眼睛。我不忍看见任何人被打中，不忍看见他们倒地流血死亡。
和我搭过班的狙击手不下十人，加起来击毙的人也超过一百了。他们总问我为何不转成正狙击手，我总是难以回答，只能说句，“这样挺好的。”是啊，从军近五年，我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扣下扳机。他们都说我不是一个好的士兵。
我觉得没错。当隐忍盖过了应有的勇气，当对生命的同情替代了杀敌的命令，一个士兵的职责，已然背离。但至少我觉得，我算是“好人”。
2083年的7月，我已经忘记是哪一天了。那天，我们紧急出动，据说是发现了反抗军的头目。到目的地时，反抗军基地上还没有人，上级也给我们指令让我们原地待命。狙击手几天没睡了，他让我要打的时候叫他。我趴在山头，继续看着。基地的一个门打开，出来的正是反抗军头目，我把手举起，想拍醒狙击手，但把手又放下了----跟随在他后面的，有老人，有孩子，他们是生活在反抗军据点的居民，他们排成一列，有序的走向一辆运输车，没有其他人管理。不像当年地下城撤退时的混乱。头目从车上拿下一些食物，分发给每个人，长长的队伍，没有混乱，没人插队，没有打闹。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但是在上百倍的电子望远镜中，看得一清二楚，仪器不会骗人，面部识别的对照表中，显示着目标的提示。我静静的等待这一切无声的进行，看着最后一个人领完补给，那头目靠在车上，抽起土质香烟，像个朴实的农民。
我叫醒狙击手。
”距离720无风，目标静止。”
绝佳的机会，子弹呼啸而出。
我拿下望远镜，闭上眼，听见狙击手口中说出的两个字，“漂亮。”
那一刻，眼泪竟夺眶而出。
那一刻，我似乎也理解了那些反抗军相信的希望。
联合政府都说，反抗军“不仁慈”，是背叛，但我看到的是政府军掌管的地下城中无法看到的那种和谐，那种爱。在反抗军的世界里，有着爱，有着生活。
他们说，叛军太冲动，不够理性，但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他们反抗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过着理想的，更美好的生活。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人生从来就不是为了绝对的理性而活着的，这样的人，是无情的机器，或者说是没有情感部分的人，不是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