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都（三）

那个人影与车里的人对视着，没有再向他们靠近。在没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场面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唐端想问老马下一步计划怎么办，但是他此时却死死盯着那个人影，完全无视了唐端的存在。
或许真正的高手，都只有在需要的时刻，才显示出自己的本色吧。
高手过招，不过须臾，但是在过招之前，却是对双方精神和体魄的极大考验。
突然间，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汽车前的黑影就消失在唐端的视线中了。前方又变回了漆黑的小路和不断打落在车玻璃上的雨水。
唐端更加紧张了，敌暗我明，对方随时可能从任何方向袭击！
他斜过头看向老马，发现他早已离开了警惕的状态，身体放松，靠在了椅背上。
“你怎么放松警惕了，他等一下偷袭我们怎么办？”唐端责问他道。
“他逃了，不会回来了。”老马说。
唐端问其原因，但是老马却以直觉二字一笔带过。
老马打开车窗，把手壁靠在窗台，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集中，也是要消耗一个人很大的体力的。
寒冷的风灌进车里，唐端这才意识到雨已经停了，来得快的雨，去的也快。他跳下车去，确认附近安全之后，把引擎盖上的雨水擦干，然后回到驾驶室里，开动引擎，引擎盖下传来了马达转动的低鸣声，他踩下油门，以最快速度驶出了这条小路。
刚才的那个人影始终都没有第二次再出现过。唐端顺利地把车开回了12区。当他把车在业务所的停车场停好后，太阳已没入西边。
两人走进一座底层楼房，叩响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一声“请进。”之后，唐端打开了门，进门后一个身体偏胖的中年男人正向他们打招呼。
那个中年男人身着一套灰色的西装，头发向后梳起，留着一小撮胡子。他是唐端的老板，也是这个业务所的负责人，名叫利百加。
这个房间是利百加的办公室，也是他的业务所唯一的办公地点，房间里放着一张桌子，一台打字机，一个茶几，两张沙发，还有一个装饰门面的等身大小的瓷瓶。
唐端把货单交给老板，他接过后点了一下头，然后把一个信封递给了老马。这是他的工资。
拿到了钱，他似乎两脚生风，等不及要离开了。
“又准备去大喝特喝了，过两天又会身无分文。”唐端挖苦道。
“哼哼，五花马千金裘，又怎敌得过美酒的醇香，年轻人，这些东西你现在还不懂啊。哈哈哈哈！”说完，他推开门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老马走后，老板对唐端说道：“他，破坏秩序的，你可学不得啊。”
唐端本想在这个时候也该走了，但是利百加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他下意识回过头来问是不是货单出了什么问题。
老板说没有，相反，还赞扬了他工作特别细致认真的态度，让唐端觉得受宠若惊。说完了一大串溢美之词后，他终于绕回了主题，问唐端纪念日能不能干活。
听到这个，唐端一下子转变了态度。
“纪念日不是不是不用干活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