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 堂良(2)
到现在,孟鹤堂都能清晰地记得周九良说这话时的模样。
带点女孩子的娇羞,带点骄傲,还有一点霸道的占有欲,最不容忽视的,是眼里盛满的情愫和期待,就像天际洒落的星河。
孟鹤堂已不大记得自己是如何拒绝的他,只记得他亲眼看着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少年一点点苍白下去的脸色,和,他眸中逐渐黯淡的星辰,直至归于一片灰白。
如今他问他,‘你满意了吗?’
孟鹤堂哑口无言,其实,他是该满意的,他的周宝宝终于长成了大人,昔年那个发烧躺在床上向孟哥撒娇的孩子要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欣欣是个好女孩。
三个月后,这是孟鹤堂再次从周九良那里听到他女朋友讯息的一句话。
又过了三个月,周九良拎着一打啤酒去了他家,两人酩酊大醉时,他跟他说,‘我要结婚了’。
孟鹤堂眯眼看着窗外高高挂起的月亮,打了个酒嗝,“这么快?”
“就她了,”周九良点了下头,捏紧了手里空了的易拉罐,“除了孟欣,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孟鹤堂只觉得双眼发胀,酸疼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眼眶,好像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蹭在了手上,他也狠狠地点了下头,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别怕啊,既然做了决定,就大胆地往前走,不用回头。”
但是如果你回头看就能发现,我会一直在。
周九良和孟欣的婚礼不算隆重,却很温馨,定在他生日这天,算双喜临门。
他们各自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坐了满满几大桌。
孟鹤堂不是伴郎,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隐在人群里,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台上那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翩翩少年郎。
孟欣转过身扔手捧花的时候,烧饼带着孟鹤堂离开了大厅。
周九良一瞥而过,侧身温言软语地小声道:“欣欣,等会儿你记得拿着果酒。”
“记得啦,”孟欣背对着众人吐了下舌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今天咱俩大喜的日子也不让我好好喝个酒。”
“小馋虫。”周九良轻笑一声,再没说话。
此时是十月底,已入冬,晚间室外温度低,风透过领口往脖子里钻,带着一阵刺骨的凉意。
孟鹤堂一手插兜,眉目低垂。
烧饼看着他,欲言又止,未等说话,孟鹤堂却突然说道:“饼哥,我可能要先回家了,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你的,回去再拆;另一封,婚礼结束后你帮我转交给新娘子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内衬掏出两个信封递给了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你不再去看看他了?”烧饼扯着嗓子问道。
孟鹤堂摆了摆手,脚步未停,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烧饼只当他的意思是那封信回家再拆,便一直揣着那两个信封没有动,等到婚礼结束后,将其中一个给了孟欣。
晚上孟欣坐在床上的时候,打开了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很短,只有几行,她便匆匆扫过。
‘饼哥:
我不后悔,只是有点难受。我会很好的,他也会好好过,记得帮我跟他说声‘生日快乐’,还有,祝他们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