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亚卡(连载07)(4)

远处传来内燃机车的轰鸣声，一列货运列车从南站方向咆哮着缓缓驶来。这一段的供电尚未回复，因此通过的列车只得由内燃机车牵引通行。因为是重载列车，又是上坡，所以列车几乎是以步行的速度通过不远处的道口，向着弯道这边的施工区域缓缓开来。
“车顶上有人！快停车！”接触网杆上工人的喊声把我惊醒。我站起身，看到缓缓开来的敞车里躺着一个少女，她一动不动，似乎晕过去了。随着列车越来越近，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少女的脸，令我惊讶的是，她不是别人，是亚卡！
“停车！车顶有人！”我一边喊着一边飞身跳下地基，向着不远处道口值班室跑去。
值班员听到我们的喊声，马上采取了紧急措施。很快，在一阵刺耳的制动声后，列车停了下来。我和几名铁路工人顺着路基旁边一人宽的石阶往列车前部跑去。当我们跑到弯道另一边时，我们看到刚刚电杆上的那个工人正蹲在车厢顶上，他看到我们跑过来，喊到：“快叫救护车！她还活着！”
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亚卡抬下来，任凭我们怎么呼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她的耳朵偶尔翕动一下，我都以为她是不是真的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救护车很快停在了铁路边的土路上，我不顾亚卡满身的泥土和煤灰，轻轻抱起她，一步一步向着救护车走去。
之后，警察和车站的工作人员也赶到了现场，简单了解情况后，一切都恢复正常，列车也在检查正常后重新启动，轰隆隆地驶向远方。我给八一式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后拜托她去医院照顾亚卡。电话挂断后，我想了想，拨通了五六式的电话。
“怎么了？小子，有什么事吗？”话筒那边传来五六式的声音。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远处变成黑点的列车，叹了口气，说道：“你姐姐她……出事了。”
我已经做好了被五六式臭骂一顿的准备，到出乎我意料地，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她没有责备我，只是叮嘱我平时注意身边可疑的人。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区人民医院。在15楼，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八一式。我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问道：“亚卡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八一式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担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是说她的脸对吧。”早在抱她上救护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亚卡脸上那道长长的伤口了，虽然是在侧脸颊，从正面很难看到，但我能感觉出来，那道伤口非常深。那不是煤块的割伤，而是子弹的擦伤。
“不止是这个，”八一式把我拉到走廊尽头，低声说道，“亚卡的脑袋受到了强烈撞击，虽然没有骨折，但有脑震荡的可能，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
“警方的调查结果呢？”尽管我知道自己可能无权过问这些，但最后我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找到了案发的第一现场，在乙烯路的立交桥上，”八一式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后对我说，“我们在路面上提取到了一枚5.56㎜的弹壳，而且，在桥下的建筑屋顶发现了呈点滴状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铁路边的屋檐上，所以，亚卡应该是在那里跳上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