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03『初相见』(11)

 大祭司闭目道：“没错。我已是一把老骨头了，若能以一命换得全城百姓的平安，我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不皱一下眉头。”
李鹤东嗤笑一声：“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以为我真的不会要了你这一条老命么？”
 大祭司听出话锋不对，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只见李鹤东站起身来，绕着天帝的塑像走了一圈，转了话题道：“听说你在年轻的时候就被任命为大祭司，至今已有很多年了吧？”
“已有整整二百一十八年了。”
“我还听说，你平生为效忠天帝，一心守护东皇庙，甚至可以屏弃私欲，甘愿孤老终身，是么？”
 大祭司自豪地挺了挺胸：“没错。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么你对天帝的无上至尊是坚信不移的了？”
大祭司惊愕了片刻“天帝自然是无上的，没有天帝，就没有人类的存在，你怎么可以质疑天帝？！”
 李鹤东仰天长啸“可笑的紧呢，天帝固然创造了人类的世界，但是，他可曾真心对待过我们？心情好的时候把人类当成他的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把人类当成无用的玩偶。”
 大祭司气得发抖：“你……你怎可以对天帝出言侮辱？”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如今城外连年饥荒，百姓流离失所，我的父亲被瘟疫折磨而死，我的母亲连着几天啃着树皮最后还是饿死了。我的哥哥为了抚养我成人把自己像只畜生一般低价卖了出去，至今生死不明。我倒要问一问天帝，这些他都看见了没有？”
 他说着，一把战戟猛地击在圣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大祭司一时哑口，圣殿之上一片寂静。“啪！啪！啪！”三声击掌，郭麒麟笑着踏了进来：“东哥，你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鹤东冷冷一笑：“谢谢，真希望你这不是在损我。”
大祭司大吃一惊，跪下身去道：“不知月神大驾光临……”然而郭麒麟袖袍一展，免去了他下跪之礼。
 “大祭司，我们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百余年了吧，你竟然还认得出我。”
“月神殿下天姿无与伦比，尔等宵小怎敢有眼无珠？”他又看了看孟鹤堂，道：“这位，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云神殿下吧？”
 孟鹤堂扮了个鬼脸笑道：“大祭司果然好记性，连我这个小神也记得。”
 “两位神尊驾临，莫非是天帝有了什么神谕？”
 孟鹤堂爽快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偷偷跟着大林偷偷下来玩儿的。”
“诶？”大祭司颇为失望。
李鹤东看了看大祭司，又看了看郭麒麟，怔了半晌道：“我说你是哪路神仙，却原来是天帝之子月神？你帮助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郭麒麟轻描淡写地笑道：“我并不是在帮你，只不过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他说着，盯住大祭司道：“我这次来，是想请教大祭司一个问题的。”
 大祭司低眉顺眼地道：“请教不敢当，月神殿下有什么要问我的，敬请开口便是。”
郭麒麟将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道：“传说在天界与凡界的交接处，有一片废墟，被称为弃婴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