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的最後我閉上眼睛,休謨指數為我唱起輓歌。(2)
她得到了一個擁抱。
中年女子的懷中乾燥而溫暖,散發著常見的好聞的洗衣液芳香。她欣喜異常,對方手中小花的花瓣愈發瀲灧。
然後她聽到一聲溫柔到哀傷的嘆息:“我很喜歡你的禮物,但······答應我,以後如非必須,請不要輕易再使用你的能力,可以嗎?”
她當時並不明白為什麼會被這樣要求,只是有些沮喪的照做了。不過照例的,每年她都會送出一枝花,出於一個對她來說顯而易見卻又不知為何的原因。
“只要花就夠了,我很喜歡你的花。”她記得那個聲音那樣說到。
她感到清晨溫暖的風貼上她的臉頰,不知何處傳來歌聲。那歌聲柔軟而繾綣,好似搖籃曲。她妄圖改變現實以製造助力,但重力輕柔而不容拒絕地把她拉回地面。
她想起來了。
之後的幾年情況直轉而下。
能力越發的不受控制,周圍的現實不斷被篡改,而人們毫無所覺。有時她從夢中驚醒,窗外寂靜,而在她面前的是不斷閃爍的斑斕縫隙。一切都變得破碎然後重建,她一次又一次開始懷疑她所處的整個世界是否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她看到因為她而死的人們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液沾濕她的鞋底。
她獨身一人已經有一段時間,而這一事實至今都讓人難以面對。恍惚間她總能聽到傍晚潮汐溫柔地拍打沙灘,深粉色的積雨雲懸停於海平線上方。她邁開腿,向海洋深處前行。
鹹濕的洋流關進她的鼻孔鑽入氣道,成噸的悲傷融入大海。其實她也不是很能確定自己到底身處何方,入目只是澄澈的無邊無際的藍,鯨魚與巨大的鳥類翱翔於其中,極光輕撫大地。這實在有些抽象,她卻下意識覺得那似乎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隨後黑暗吞噬她的身體,她隨洋流游弋,與起伏著和潮水一同離開。
那是最後一個下午。
最終她得以從混沌的思緒中脫身,而劇痛也在一瞬間侵襲了她,她看見陽光穿過破碎的窗和一地玻璃碎片——還泛著鑽出地平線時的些微紅色,太陽終於攀至了低矮樓房的上方。
地上還有一些陶瓷杯的殘片,媽媽送給她的,在她六歲的時候。
“我要走了。”女人輕撫她的臉,“可能得很久之後才能回來。”
她先是呆楞了許久,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具體意義,突然天空露出裂縫,那一刻她察覺到世界的崩塌,破碎的磚塊戳進她的背脊,她顫抖著彎下腰。
女人察覺到了她的驚惶,於是再次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你要相信這是一個禮物,是餽贈。”她頓了頓,眼裡似有淚光閃過,“我們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比一年還要長上很多······我很喜歡你的花,你能再給我一枝嗎?”她低下頭,手溫柔的拂上女孩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