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阙 第二卷 #玲珑络 第十章 动心(9)

龙牙摇摇头，摊开两手，“我自认天底下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可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难如登天！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的衰弱下去……我现在别无他求，只盼着她能好起来！哪怕她说她……”
“末将都明白！”寇世勋听不下去了，他搂住龙牙的肩膀，安慰道：“看来这回，你是动了真心了！”
“我曾以为……我是个没心的人。”龙牙的泪扑簌簌落下。
“怎么会呢！”寇世勋接口道，“大老爷仙逝，严副将战死……这么多年过去了，将军仍时刻在自责，末将一直看在眼里！”
龙牙听后苦笑了几声：“亲友亡故，我更多是困于愧疚，但对阿绫好，助爹爹把她接回京，也多是我深感我娘早年对阿绫母女苛责的补偿……”
“将军……”寇世勋打断了龙牙的话，他不忍看着龙牙又沉溺回忆无法自拔。
“咏贤为我枉死，阿绫因我入了礼部！我若有心，怎会将挚友的劝谏全然不顾？！我若有心，怎么没能劝住阿绫犯傻？！我应该没有心……”龙牙抱住自己的双臂，“可现在……我却感到胸口痛如刀绞！想到天依会死，便更令我剜心刻骨！她让我又有了活着的实感……”
望着藏英阁门前那棵参天的松树，回想起那一夜他们在月下蹴鞠，洛天依甜甜的笑，难道一碗羹汤就要了她的命？
“将军！不要再用过去来惩罚你自己了……”寇世勋也急得红了双眼，他跟随龙牙多年，即使是三年前的大败，也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
“你不懂……”龙牙看着寇世勋，说道：“你知道我多后悔吗？那碗羹汤是我亲手递给她看着她吃下去的，可她却拦住阿绫不让她吃，说是味道不对……那个时候我还怪她不懂规矩，唉，我是有多迟钝！”
龙牙心中泛起一阵难言的苦涩，捂着面颊说道：“曾经她笑我跟着她笑，她哭我陪着她哭，可如今她躺在那里，她身上的痛苦我不能分担，只能任由她揪着我的衣襟，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
“谁？”
“言和……”
寇世勋这才明白，男儿非无泪，只是情未深。他呆愣半晌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心疼得不住叹气。
龙牙舒展一下手臂，深吸一口气说道：“言和正在玄都观为八月十五中秋祭月那场法事忙碌，我不好去打扰他……你去一趟玄都观跟他说，就说天依小姐的病危在旦夕，看他能不能再来一趟？”
“言公子？”寇世勋叫道：“他一介书生能有何办法救洛小姐？！”
“他虽是书生，但他的师父、义父却都是炼丹修仙的道家，”龙牙看向寇世勋，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说道：“我想天依……此时比起我也在精神上更需要他！现在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也许会认识对此毒了解的人！”
寇世勋闻听点点头，“说不定，最后真能找到解药救洛小姐！”
龙牙低下头，沉默半晌黯然道：“但愿如此！”又再三嘱咐道：“记住，一定要把言和跟他师父一起接进府来！”
“你放心！”寇世勋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天边泛起暮色，言和一脸疲惫的带着阿四，陪同背着药箱子的玉清道长，一行人步履匆匆地往将军府赶，谁料途中正碰见寇世勋策马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