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良堂】晚婚(上)(3)
“老哥,今儿您真是撞枪口上了。得了,您带着朋友赶紧回吧。”阿乔嫌弃地把那个人推开,又把手上的消费单递到他眼前,“别忘了门口买单,谢啦。”
那人拍拍身上褶皱的衬衫冲着阿乔瞪了一眼就离开了,阿乔也见怪不怪,跟着周哥打拼的这几年,没见过大的场面,冷眼待人还是学会了不少。
周九良慌张地追出去,却寻不到孟鹤堂的踪影,站在路口张望着,最后也只是失落地垂下了头。“还是不能保护得了他。”周九良叹了口气,低着头往回走,却隐隐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抬头看到酒吧旁边的巷子里路灯下蹲着一个人,胳膊紧紧地抱住双腿缩在角落里,头埋得很低很低。
不用多辨认周九良几乎就断定了那是孟鹤堂。不是因为最近的事,而是因为多年的陪伴和守护。
孟鹤堂19岁出道那年,周九良刚13岁,那时候大街小巷都是他的歌,红得一塌糊涂。可好景不长,层出不穷的选秀节目把原创歌手的热度一下一下地打压下去,公司也奔着流量捧红了一代又一代的新星,把他遗忘在了角落里,于是他被大众渐渐遗忘,没多少人在乎他什么时候开了公司,什么时候发了新歌,又或是出席了哪些活动,又上了什么冷门节目。
可这些周九良都知道。从他的第一张专辑,到他最近的一首歌,每一句歌词都了然于心。他从不掩饰和逃避自己的喜欢,尽管那些喜欢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歌。
后来周九良大学毕业,就拿着创业资金在孟鹤堂的公司附近开了这家酒吧,偶尔也会看到孟鹤堂从附近路过,却从未踏进来一步,或许他从未注意到这个偏离繁华地段的角落里的小酒吧,“他总会看到的”,周九良时常这样安慰自己。
今天孟鹤堂进门的那一瞬间,周九良就慌了神,可他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只能以一个老板和客人的身份相见,因为他明白在这个截骨点儿撕开孟鹤堂的面纱,有多残忍。
“孟哥……”周九良慢慢地靠近了路灯,“你别过来!”孟鹤堂哽咽着吼了出来,嗓子嘶哑着,抬头的那一瞬间红肿的眼里满是委屈又无助的神情,就这一眼,直直地扎进了周九良的心里,痛了几分又几分。
“跟我先回去吧,外边儿冷。”周九良站在路灯下看着缩在阴影里的孟鹤堂,他想冲过去抱住他,可终究是没有理由,只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孟鹤堂的身上。他靠着墙蹲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墙沉默了许久。
“为什么我的婚姻要被别人绑架?”孟鹤堂哑着嗓子开了口,“为什么认真写了这么多年的歌还不如一张脸?”,他低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恶意?”,他忽然抬起了头。
“我是不是根本不值得被喜欢?”
孟鹤堂泪眼婆娑地盯着周九良,抬了抬眼皮,似是满怀期待,却无半点神情,最终还是慢慢垂下了双眼,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